她想也沒想就要拒絕,哪想她剛一張口,對方突然就地一趟,整個人趴到地上。非常突然,所有人都愣住了。
“……你在幹什麼?”
小樓小心翼翼瞄着她,小聲威脅道:“除非您答應,不然我不起來了。”
張海棠:有種詭異的熟悉感是怎麼回事?
衆人扭頭默然的看向她,表情充滿着一言難盡,特别是解雨臣那個眼神仿佛就像在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張海棠尴尬得想以頭搶地,她默默捂住了臉:真的好他娘丢臉……
最後,小樓還是成功跟了上去,因為現在把他送回去也來不及了。
小樓規規矩矩的站在張海棠身後,跟着衆人繞路走到了大馬路邊的一間茶館樓下,茶館的看上去很不起眼,但樓下聚集了許多人。張海棠低聲吩咐:“待會什麼也别說,安靜聽着。”小樓立馬點頭。
潘子揉了揉臉,說道:“三爺,準備了,咱們得讓他們屁滾尿流。”
吳邪深吸了一口氣,點頭。
潘子和解雨臣走在最前頭,張海棠和小樓兩人走在後面,吳邪被秀秀挽着胳膊,在衆人的擁簇下緩緩朝茶樓走近。茶館外的人群馬上亂了,無數的聲音騷動起來。
“三爺來了!”“真的是三爺!”無數人叫了起來。
在衆人驚懼的目光裡,他們面無表情的往茶館裡走。小樓有些汗顔,總有種他們在混黑的既視感。他看向身旁,張海棠眉眼冷冽,和平日裡言笑晏晏的模樣大相徑庭,現在的張海棠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劍。這個模樣一度讓他回想起第一次見面的情景。
他們上到茶館的二樓,映入眼簾的是一條走廊,兩邊都是包間,潘子走在前頭,領着他們到了走廊盡頭的包間,撩起帷帳,一行人便走了進去。
張海棠剛一踏入,一股煙草味撲鼻而來,她皺了下鼻,環顧四周,這間包間内空間開闊,沒有什麼裝飾,隻有正中間擺放着一張紅木桌子,桌上擺放着一套餐具,桌子兩邊擺着六把放着盤龍絲綢靠墊的椅子,後面就是窗戶,往下一看,樓下熙熙攘攘全是人。
解雨臣上去撤掉了五張椅子,隻讓吳邪落座,其他椅子都被拉到靠牆。潘子正要坐下,就看見一旁陰影中靠牆站着的張海棠,突然對她道“你坐。”他指着一隻椅子。
張海棠挑了挑眉,“你們吳家的場子,我坐着不合适吧?”話是這麼說,身體卻很誠實,能坐在誰想站着?她張海棠本來就不是客氣的主,她一屁股就坐了下來,剛坐下沒一會,她就見潘子擠眉弄眼的去看她和吳邪兩人,那眼神相當的意味深長。
“什麼合适不合适,你們不都……那種關系了,不遲早是一家人?”說着,潘子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了吳邪一眼:“都發展到這一步,怎麼也沒帶你回家見人,真是不懂事。”
“???”她難道這一次失憶忘記了什麼大事嗎?
張海棠突然覺得屁股下的椅子有點燙,她斟酌着道“額,我想你誤會了。”她解釋道:“我們隻是玩鬧而已,當不得真。”
潘子的眼神更奇怪了,他笑眯眯的搓了搓手,神神秘秘道:“我懂。”末了又感歎着年輕真好之類的話。着實讓張海棠感到無語凝噎。
你懂個屁啊!她在心裡暗罵。
潘子的話沒有特意避着,其他人顯然是聽得到的,所有人都目光頓時聚集在兩個主角身上,吳邪一下子就感覺到兩道目光射向他的後背,尤其是秀秀眼中的光芒都快閃瞎他了!
解雨臣拍了拍吳邪的肩膀,一臉揶揄的朝他比了個大拇指,無聲的說了兩個字“牛逼”
其中反應最大的就是小樓,他聽到他們的對話後大驚失色,腦中不一會就幻想出一部感情巨作,他看向女主角青春貌美的臉,又看了看男主角那張滄桑,胡子拉碴的模樣,心中痛惜好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頓時心痛到難以自拔。
棠姐您的眼光真的一如既往的清奇啊!
頂着潘子欣慰的目光,和小樓欲言又止的眼神,張海棠默默站了起來,然後快步遠離了座位,走到了吳邪邊上。對于她的靠近,吳邪還在因為剛剛的事尴尬,根本不敢看她,隻能摸着桌面,裝作有些懷念和若有所思的樣子,另一邊,秀秀正在泡茶。
她過來時正好看見秀秀用着清洗過的發簪攪拌着茶碗裡的茶葉。小姑娘手裡的簪子很奇特,是玉白色的,上面雕刻着細緻的花紋,材質不像翡翠,倒像是某種骨頭,簪子被熱水浸泡過後,一股若有若無的香味混合着茶香彌漫開來,這種香氣讓她的鼻子好受了許多,也正是這股香味将她吸引了過來。
秀秀倒了兩杯一杯給了吳邪,另一杯被她接過,張海棠細細嗅着這股幽香,腦中逐漸清明,她想起來了,然後就将小樓招了過來。
看着遞過來的茶,小樓有些莫名其妙,雖然不知道自家棠姐這麼做的原因,還是乖乖的喝了一口。
“秀秀小姐泡的茶,味道怎麼樣?”她笑眯眯的問道。
聞言,小樓下意識看了眼秀秀,見對方眉眼彎彎的盯着自己笑,臉皮不禁一熱,他回味了下,“很香,感覺精神都好多了。”
張海棠沒說話,隻是拍了拍他的腦袋,示意他喝完。
傳聞,禁婆身上的香味有着令人沉睡的能力,而她的骨頭所制的香料同樣有這個功能,而少量吸入就有極好的凝神,靜心的功效。
她一聞到這個味道,腦袋自然而然就想起來了,她一言不發的看着吳邪一飲而盡還有些回味的模樣,就知道吳邪壓根沒想起來。
真想知道這小子知道後是一副什麼表情,但轉念一想,覺得還是不告訴他好比較好,免得吳邪事後覺得膈應。
這時,解雨臣走到門口和門外的夥計互相打了幾個手勢,似乎在交流情報,他接着又将信息交接給了吳邪,過程都是以打字的形式,整個過程都很安靜。
張海棠無事可做,就繼續靠着牆安靜發呆,她現在是不敢去坐椅子了,她屁股就碰一下,差點把自己給賠進去。
她正想着,就聽見潘子吆喝了一聲:“各位爺,三爺請,交東西了。”聲音一落,邊上所有的包廂裡都響起了拉動椅子的聲音,一片混亂。片刻之後,就看到帷帳一撩起,各路人馬一個接一個地走了進來,很快這包間裡就站滿了人。
那四把椅子被解雨臣的手下搬了出來,由四個神色各異的人落坐下來。這四個人想必就是這一群牛鬼蛇神裡最大的領頭了。
除了吳邪現在頂着的那張臉,張海棠的存在同樣吸引了各色勢力的打量。一個漂亮,神秘的不知名女人,在這個地方出現确實容易引人遐想,他們用着晦澀不明的視線,惡意揣度着張海棠的身份。
張海棠自然是知道那些視線中的惡意,隻是從始至終,她的面容依舊平靜,好像對所有的打量都絲毫不在意。
張海棠的視線按着順序一個個的略過對面的人,人群裡人龍混雜,憑吳邪一晚上的惡補是肯定幾不全全部的人,隻能靠潘子的口訣和事先排序好的順序,死記硬背下來。待各個盤口的人一一對應站好,一場沒有硝煙的戰争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