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楠的廣播再次響起,“敵人還有一百米到達現場,所有人随時準備戰鬥。”
學生們或面色嚴肅或笑容興奮地盯着前方的樹林深處,這時候一陣急促的窸窣聲從左面傳來,新生們緊張的立刻面向左面。因為沒有攻擊指令,所以沒人動。
緊張的幾秒之後快速沖出來的人是流放隊隊長希勒佳。她的頭發在樹林裡被枝杈挂蹭的有些淩亂,但是她表情好像很開心,她那黑紫眼影濃重的眼睛裡洋溢着歡快。
看到來人是流放隊隊長,隊伍裡緊張的學生們立刻放松了下來。
希勒佳出聲地笑着走過來,對郎楓打招呼說,“晚上好呀,這次我引來的人格外多呢。”她走過郎楓身邊時,拍了拍她的肩膀說,“忍住,千萬别一刀把學生作業都砍光啊,哈哈哈。”
郎楓沒有理會希勒佳,希勒佳完全不在意,她穿過隊伍走向了草地另一邊緊急醫療隊所在的樹林。她坐在阿爾曼德旁邊的草地上,擺出了一臉看戲的表情。
阿爾曼德遞給希勒佳一塊創可貼,說“你腳踝劃破了。”
希勒佳笑說,“不用了,沒那麼嚴重。而且我可不希望你把你的天賦用在我身上,我還不想變成原始生物。”
阿爾曼德說,“隻是創可貼而已,沒用天賦。”
希勒佳笑了笑擺擺手,說,“算了算了。”
樹林下草地裡的窸窣聲越來越大,那聲音聽起來蔓延了極長的戰線,雖然很輕,卻仿佛從整個世界壓迫而來。在羽毛們即将露出身影之前,令人毛骨悚然的窸窣聲戛然而止。
郎楓站在所有人的最前方,直視着前方說,“同學們,我們被包圍了。”
被包圍了,卻看不清敵人的具體位置,這時候該怎麼辦呢?
在場的學生們安靜的思考着這個問題。
布魯加學院給學生的定位是‘預備神仆’,給神仆的定位是‘神明的仆人和戰士’。‘仆人’的含義是代替神明履行保衛人世的職責,‘戰士’的含義是代替神明殺滅一切威脅人世的禍害。
這個概念萬古之前就已經定下,無論其他觀念如何變遷,這個定位始終沒變。
這樣一個冠冕堂皇的定位讓神仆驕傲了幾千年,這個淩駕于人世所有存在之上的身份讓他們從獲得神賜天賦的第一天起就無所畏懼。這讓他們挺胸擡頭的毅然保護着整個世界,也讓他們中的普通成員逐漸失去了多數忌憚。這種除了神明之外無所恐懼的文化,讓他們的行為和習慣變得非常生猛了起來。
所以,被包圍了該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揍他們啊!!!
一瞬間,緊急醫療隊之外的所有學生都自動以整個隊伍中間為圓心,轉身面向外圍。他們全都帶着戰争瘋子的笑容,眼睛裡充滿了自負和嚣張。
“烏拉!!!!”
不知道哪個學生忽然這樣喊了一聲,下一秒所有人都叫喊着沿着自己的方向大跨步沖了出去,此時無論他們原本應該是屬于前鋒隊還是輔助隊,所有人都成了前鋒。
站在如同沙丁魚一般向前沖刺的人海中,郎楓沉默了一會,轉身逆着人流向戰場後方走去了。
無論平常看起來多麼愛玩且不靠譜,布魯珈學院的學生們、或者說是這些擁有神賜天賦的人本質上始終是一群食肉的惡獸。一旦聞到血腥味,或者看到敵人對自己露出獠牙,他們的獸性就會一發不可收拾了。
這時候,隻要對方不是過于強大,敵人很快就會被這些滿嘴尖牙的小惡魔吞沒。
于是,郎楓毫無擔心地向後方走去,無視了迎面從她身旁沖過的一個又一個堪稱猙獰的面容。
那些羽毛們試圖稍微藏匿身影的樹林裡一瞬間就變成了沸鍋,各種金屬兵器相交的聲音極其刺耳,五顔六色的魔法光芒在裡面不斷爆裂,霓虹一般的彩色逆光裡隐約看到厮殺着的黑色細瘦人影。
無數屬于羽毛的剪影身軀或者突然被劈開,或者在某種魔法的沖擊下破碎開來。那是極其血腥的場面,但是在豔麗的色彩和歡快的氛圍中,這成了一場極其熱烈的節日狂歡。
查理站在遠處看着樹林裡不斷爆炸的煙火,他一再忍耐着羨慕,壓制着自己想沖上去殺敵的欲望。終于,他有些忍不住了,他用手指按着太陽穴問眉楠,“喂,這次有規定說隊長完全不可以上場嗎。”
“副院長不建議隊長主動進攻,但沒說這是強制性的。”眉楠立刻回答道。
查理沉默了三秒後,露出嚣張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