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市繁華，多數人家門前張燈結彩，紅色絲帶系于大紅燈籠下，随風搖曳。

寒冬臘月，人們身着長襖，冷風簌簌，使路人兩頰平添一絲紅暈。

大街上豔紅入眼，滿目琳琅，商販的叫賣聲綿延不絕，透露着一種除夕夜來臨之前的喜慶。

修煉者自有靈力護體，并不會感到多冷。

頭頂豔陽高照，身邊喜氣洋洋，楓舟寒臉上挂着淺笑，舒暢惬意，連心裡都在枕頭哼小曲。

江眠投來不解的目光：“你們帝東國要幹什麼大事嗎？”

“大事啊……算是吧，還有一個月就是除夕夜了，到時候街上不比桃緣節那天熱鬧。”

“等過了子時，熱度散去，每個人都各自回家，與家人相聚。”

“所以除夕夜是團聚的意思？”江眠歪歪腦袋。

楓舟寒所有所思：“可以這麼說，算算時日，或許我們能在除夕夜之前趕到清越宗。”

“離開宗門許久，都有些想念他們了，尤其是師尊。”他眸光逐漸黯淡，“我這個做徒弟的不告而别，也不知道師尊有沒有怪我。”

楓舟寒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并沒有注意到江眠逐漸壓下去嘴角，以及修長睫毛下投放眼底的陰影。

“阿眠，我……”

楓舟寒側頭，身邊已經沒了江眠的影子，稍稍擡眸，不知江眠什麼時候走到了他前頭。

他看到江眠停在泥塑老闆攤前。

看來阿眠是真的喜歡這樣的小玩意兒。

楓舟寒眼底抹上了一層蜜意，看江眠的眼神跟拉絲了一樣。

真想快點帶阿眠給同門們認識，然後鄭重其事的告訴他們，阿眠是他看中的人！

他淺淺勾起唇角，走上前去，蔥白如玉的手骨節分明，分别捏住小陶泥娃娃的四肢。

他眼角餘光偷偷往一側瞥去，江眠正對着其中一隻認真把玩，時不時笑笑。

老闆嘴角咧到耳根，連忙給他們遞上一隻新的。

“二位看看這個，今天新做出來的，無論是質地還是材料，都比之前這些好。”

楓舟寒接過，江眠放下手中那個，新奇地湊上腦袋。

“好看嗎？”他将陶塑挪到江眠眼前。

後者難得乖乖點頭：“配色好看。”

江眠毫不吝啬自己的錢袋子，從中掏出一顆中品靈石放到桌案前。

老闆眉開眼笑，火速收了靈石放進自己口袋，生怕江眠反悔。

“公子真是豪爽，馬上就到除夕夜了，祝公子早日尋得所愛，回家團圓！”

江眠抱着陶塑愛不釋手，楓舟寒雖不理解，但看着江眠開心，他也感覺甜滋滋的。

“兩位買回去留着自己玩或是送給心儀的女孩都是可以的。”

臨走時，老闆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楓舟寒攬上江眠的脖頸，回眸莞爾一笑。

“心儀的女孩沒有，倒是心儀的男孩子……”楓舟寒意有所指，望向身側的江眠，眼神暧昧。

後半句楓舟寒聲音有點輕，吹散在風裡。

老闆一頭霧水，靜看兩人遠去。

走至人煙稀少處，江眠沉眸瞪他，像是要給他身上戳個窟窿。

“以後意味不明的話不許說！”

“原來還有以後啊……”

楓舟寒絲毫沒意識到自己所犯之錯，反而在江眠注視下俞發大膽，竟小聲嘟哝起來。

江眠眼中愠色漸濃，跑到楓舟寒前面舉着拳頭試圖威脅。

“楓舟寒，你說什麼？”

楓舟寒一臉壞笑，緩緩俯身，兩人鼻尖相對，眸中滿是對方的倒影。

“我說我喜歡你。”

唰——

江眠的臉紅得不像話，氣急敗壞到原地跳腳。

“閉嘴！”江眠雙手用力推他，頭偏向一側，兩個字從牙縫間費力擠出。

本來以江眠弱小的力量，是難以撼動楓舟寒一分一毫的。

但阿眠是誰？他的心上人，甭管多幼稚配合着哄就是了。

所以楓舟寒捂着胸口，一臉難以置信地盯着江眠，表情要多誇張有多誇張，眼眶氤氲眉毛緊皺，像隻受了傷的可憐小貓。

“阿眠……”他拖長尾音，修長手指一勾，勾上江眠的腰帶，在指尖繞啊繞，繞到打結處。

他眨眨眼，清澈的眸子恍若被水洗過，眼眶蒙上了一層水霧，他眼角泛紅，祈求般望着江眠。

江眠生硬的别開目光，拍開他的手，人又朝向另一邊。

啪啪啪——

拍手聲由遠及近，江眠轉身，待楓舟寒看清來人，眼底凝結上一層冰霜。

“還以為你跟江眠已經熟到睡一張床的程度，現在看來……呵，人家根本不喜歡你。”

陸仁賈搖着折扇，如閑庭漫步一般走上前來，語調慵懶，譏笑明晃晃挂在了臉上。

完全是一副花花公子的做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