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夥不湊這個熱鬧,轉頭散開。楊文杉和姚春幾個踟蹰了一下,互相對視一眼,還是歎了口氣離開了。
有人出面叫了停,伍氏終于從姜娩姑嫂的魔爪下逃脫,連滾帶爬地滾到一邊,人群裡突然跑出來一個到她身旁喊:“娘子,你沒事吧娘子?”
伍氏坐在地上,像是受盡了委屈,兩隻手拍着大腿,邊哭邊喊:“高百戶,你可要替我做主啊!我不過是随便說了兩句話,姜氏和這死丫頭就把我打成這樣。”
姜娩耳朵一動,捕捉到伍氏話中的稱呼,“高百戶,今日之事因伍氏辱我夫君在先,動我小姑在後,并非我姑嫂二人在挑事。”
高百戶不緊不慢地望過來,眼睛忽地一亮。姜娩剛才和伍氏打了一架,發髻散了大半,鬓邊垂下縷縷青絲,眼周微紅,但卻目光堅毅,一眼看去,倒是有幾分破碎的美感。
高百戶摸了下巴。伍氏又繼續哭嚷:“你都動手了,當然是把髒水都潑給我,高百戶……”
“好了,我可不是來聽你們這些婦人扯頭花的,”高百戶出言打斷,走過來圍着姜娩轉了一圈,“不過這位娘子,我看着眼生,不知是誰家姑娘。”
旁人的目光友善與否,姜娩能很清楚的感覺到。
高百戶對她,帶着強烈的異性凝視,她往旁邊退了兩步,和高百戶拉開距離:“我夫君是衛所的軍戶謝翊。”
“謝翊?”高百戶皺了皺眉,忽又笑出來,“那怪不得。”
“百戶,對,就是她!她就是姓謝那家的媳婦兒,我将才不過随便說了兩句……”伍氏又在旁邊嚷了起來。
高百戶眉峰擰起,高聲呵斥:“我說夠了,你當我是來給你處理這些破事的嗎!”說完,他又看向姜娩,背着雙手,一臉神氣的模樣,“謝夫人,今日之事我看你們也不是第一次犯,我就不計較了,下次要是還讓我看到你們在這裡鬧,可就别怪我不客氣。”
要是能息事甯人,姜娩也不像鬧大。她雖不認得這人,但對方高低是個百戶,如果因此丢了她這份生意,那就得不償失了。
反正伍氏那邊,人也打了,一看她們這模樣,就知道姜娩姑嫂沒有吃虧。
這場鬧劇就此結束,姜娩把東西收拾完,放到驢車上便離開了。
等她一走,伍氏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抹了把臉,人不哭了也不嚎了,和她男人一起湊到高百戶身邊,“百戶,那可是那姓謝的媳婦兒,怎麼就輕易放她走了?”
高百戶還望着姜娩離開的方向,眼睛微眯,腦海裡都是姜娩那副楚楚可憐又倔強的表情,他瞪了一眼伍氏夫婦二人,“那你們說說,我怎麼做才行?”
伍氏撇了撇嘴,“那也不能就由着她在這裡送飯賺錢啊。”
“哦?原來最近在給大夥送飯的就是她?”高百戶輕笑了聲,“謝策安這喪家犬,沒想到居然還能娶到這樣一個媳婦。”
伍氏聽不出高百戶話中的嘲諷,她滿腦子都是和姜娩那點子的仇恨:“百戶,咱們真的就讓她送飯,什麼也不管了?”
“我說不管了?”高百戶反問。
“那怎麼……”
“該怎麼說,你們比我清楚,她相公是誰不好,偏偏是那個姓謝的。等姓謝的好過了,不好過的就該是我們,這個不需要我提醒你們吧?”高百戶向伍氏夫婦挑了挑眉,勾了下唇。
伍氏得到暗示,剛才的撒潑和焦急頓時被撫平了,拍拍胸承諾:“您放心好了,我自是知道該怎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