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上你中文

繁體版 簡體版
恋上你中文 > 季大人升官筆記 > 第4章 本應無憂

第4章 本應無憂

章節錯誤,點此舉報(免註冊),舉報後維護人員會在兩分鐘內校正章節內容,請耐心等待,並刷新頁面。

季泠感覺被沖擊過頭了。她看到了什麼?教習她們《禮記》的陳先生竟然趁着假日,來到自己女學生的住處,想要行不軌之事。

難怪之前尹無憂哭的那麼傷心,她是一個膽子小又不喜歡惹事的沉靜姑娘,遇見這樣的事情,怎麼敢開口講呢?

陳钊沒料到這個時候學生齋舍裡還有人在,反倒是被吓到了。

他盯着季泠,不複先前在學堂上的方正威嚴,山羊胡上的三角眼流露出幾分陰狠與威脅,季泠心中不免瑟縮,可身上的大襟短衫又無故筆挺起來,與之抗衡。

季泠在他的注視下,走到了他與尹無憂的中間。

何咨甯不知道該進還是該退,但無論如何,她也是躲不掉的。

何咨甯徑直走向了季泠。

徐行隐在齋院之外的叢樹間,觀察着裡面的動靜。

見好事被打破,陳钊自然心有不甘。“不該說的話,别說。”他斜睨了兩人一眼,整了整衣襟袖口,又恢複那副識禮的書生樣走遠了。

尹無憂被吓壞了,她害怕陳钊對她不軌,更害怕此事被别人發現。此刻她的委屈與恐懼不知如何安置舔舐,隻能立刻将門關上躲了起來。

何咨甯知道尹無憂不想将此事鬧大,先拉着僵硬的季泠回了屋。

“我要去山長那裡告他!他是個道貌岸然的畜生!”季泠恨恨地捶着床,咬牙切齒地壓低聲音,怕驚擾到尹無憂。

“可是無憂明顯不想将此事鬧大。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大家知道她被陳先生欺侮了,大家會怎麼看她?怎麼議論她?一人一句就足以讓她死去。泠兒,這世道沒我們想的那麼好。”

“難道要我們就真的當作沒看見嗎?!我做不到,如果我們對此視若無睹,雖然眼下是明哲保身,誰知道他日這把火會不會燒到我們身上?”

何咨甯沉默了,她不知道,她沒想過這麼多,能保的了眼下就已經夠難了。如果陳钊率先對她們發難,她們兩個勢單力孤的學生注定是為人魚肉,沒準連在書院讀書的機會都沒了,她不敢賭。

“咨甯,我想到一個好辦法了。”季泠開口打破沉默,随後将計劃全盤倒出。

“這太冒險了!你這是引火燒身!”何咨甯不認同她的做法,可是季泠已經下定決心。

季泠終于等到山長為她們授課的那一日。天還未亮,季泠就到緻用齋前跪下,請求山長為她鳴冤。

山長要問,可季泠不說,隻固執地跪着,學生和主講們陸續到達,見此情景都圍攏過來。何咨甯站在最前面,憂心地看着季泠。

“學生要告,主講陳钊陳先生,為師行為不端,為人無禮無德!”

此言一出,滿場嘩然,衆人眼神在季泠和陳钊身上輾轉,都在猜發生了什麼。陳钊臉色刷白,他沒想到季泠竟敢直接跳出來指控他。

不過一個沒有家世背景的女學生,他還不是輕易對付?

陳钊看了一眼季泠,立刻想到絕佳的應對之策,直接張口倒打一耙,痛心疾首地說季泠作為學生,不思進取,竟然勾引先生。

季泠怒急,将陳钊所做之事和盤托出。

山長覺得此事非同小可,遂問:“你是看見了哪位女學生被陳钊欺侮?可有其他人證?可否有相應的證據?如若沒有,學生攀污先生,是要被逐出書院的。”

山長的話看似公正,其實早已有所偏移。尹無憂藏在人群中,聽到這裡已經快要站不住了,淚又要湧了出來,她隻感覺此生無望。

季泠重重地吸了一口氣,想了一會兒,大聲地開口:“回山長,陳钊欺侮的,正是學生!昨日齋舍之内,衆人都不在,陳钊趁此時機,意圖不軌。”

人群中石打浪潮般又掀起一陣議論,同情也好,看熱鬧也好,這在書院是難得的一場好戲,年輕的學生們樂得欣賞。

季泠铿锵之聲,卻是孤立無援。

何咨甯覺得她不能再旁觀了,最終還是邁出收回多次的腳,走到山長跟前跪了下來:“山長!學生作證季泠所言句句屬實!昨日學生親眼所見...”

陳钊立刻出言訓斥:“你們二人修習《禮記》從不勤勉,曾在課上被我斥責就懷怨在心,竟然編造這樣大的謊話來污蔑我,可要知道,無憑無據,你們是要被押送公堂的。”

山長并不想此類事情弄得書院失去面子,雖不動怒,淡薄的語氣中卻已經顯露出不耐:“你們二人,可還有其他證據?”

季泠無言低頭,她不能把尹無憂供出來,這是這種事情,取證哪裡有那麼容易?就算是真的發生了,也無處查起,更何況她隻是李代桃僵。

她确實沖動了。隻是這樣的事情若要審理,時效才是最重要的。若是等她仔細揣度、詳作部署再出手,到那時,旁觀者連同情都給不到了,隻會覺得不過是陳芝麻爛谷子的往事,何必上綱上線。

突然,她想到什麼似的,轉頭在人群中掃視,她看見了站在最後的徐行。徐行也看向她。

能不能拉出徐先生作證呢?

她有些沒底氣,徐行那日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過。何咨甯能突破行事準則幫她,因為她們是至交好友。可徐行與陳钊的關系遠比跟她們幾個學生要親近,她拉他下水,徐行肯定不情願。

她又将頭扭了回去。徐行看見這個姑娘向他投射出雛鹿般的目光,心下無奈,這可是一趟渾水啊。

“沒...”季泠的話還未說完,就被打斷。徐行從人群中走了出來,站在山長面前,微微做了禮,開口道:

“那日,我也在場,正巧窺見全程。二位學生所言,确有其事。”

陳钊不可思議地看向徐行,他和這個暫代會講沒有任何交集,沒有想到他竟然幫着季泠扯謊!

陳钊還欲狡辯,被山長攔住。山長看向徐行,面色微緊:“潤旻,你确定?”徐行點了點頭,山長當即作了決斷。

無論是真是假,季泠都将此事鬧開了,徐行被授庶吉士,父親和伯父都官居要職,他沒必要駁了徐行的面子。

沉思片刻後,他就命人将陳钊帶下去,押送官府,聽憑發落。事情已經解決,山長遣散衆人,要大家各歸各位,正常開展課授。

下學後,徐行準備回去,路過八角亭時,看見了一個孤單落寞的背影坐在裡面。

徐行啊徐行,今日你的恻隐之心簡直泛濫了。他偏倚了方向,走向八角亭。

“陳钊即已經得到了應有的懲罰,你為什麼還悶悶不樂?”徐行拾階而上,手卷着一則《中庸》,坐在了季泠的對面。

季泠看見徐行來了,稍微撐了撐身體,“先生看不出來嗎?山長處置陳钊,不是因為女學生受了委屈,也不是因為陳钊師德不正,更不是因為我們伸張正義、不屈于淫威之下,而是因為,今天是由先生您說出,要讓他受到應有的懲罰。”

“可是不是你說,殊途同歸,結果才是最重要的嗎?”

“先生真是好口才,偷梁換柱,出神入化。我若是口渴,自然是可以悠哉遊哉地燒一壺水,泡個熱茶來喝;也可以不拘小節地随便找條小溪捧兩把水喝。不要臉些,見到誰在喝水,奪過他的水袋,飲上兩口也是可以的。總之我達到了我的目的。可若是我要步行登山賞景,你卻把我擡到山頂,最後卻說:終歸是到了山頂,不要不識好心!這又怎麼是殊途同歸呢?以己度人而已。”

徐行啞然,一時間找不到什麼來分辨,他隻是出于好心,怎麼又被莫名其妙地指責了。

季泠有些頹然:“你們男子,是不會理解我們女子的不易的。我們隻是想要一個道理,一個公平,而不是讀了書,知了禮,将此奉為圭臬,最後出手打破的,卻是教給我們這一切的人。”

季泠轉過頭去,不再看着徐行。

麗日雲浮,蔥蔚洇潤,白鹭成雙飛去,驚掠了一池碧水。這一池荷花現在開的漂亮,經過的人總要歎一句秀色玉顔。深秋落敗之後,還能留作聽雨寄情。

那麼她呢?她們呢?離開書院後,又能去哪裡?季泠不知道。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
熱門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