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蘇書雪安排了前往幽州的車馬,身邊帶了侍衛。
汐兒路上也是憂心忡忡,她自打是從小跟着這位主子的。這位小公子哪哪兒都好,就是體弱。
“汐兒,大哥可有囑托什麼?”
“回公子,大公子說讓您看了雪就趕緊回來,不要耽誤,不然他就瞞不住夫人啦。”汐兒難得見蘇書雪如此高興,也自然将自己的擔憂抛在了腦後。
蘇書雪高興,是因為他在蘇宅呆了三年,從未出過離開京州以外的地方。幽州離京州不遠,最多也就一個時辰的車馬。
舟車勞頓,到了幽州,蘇書雪倒是興緻勃勃的逛了起來。
他想,散散心也是好事,總不能一直悶着。
……
“給我找……!你們這群廢物,一個死人都看不住!劍宗養你們是幹什麼飯吃的!?”
白袍男子大怒,将桌子掀翻,砰的一聲旁邊的凳子便裂成了兩半。
此次他們是懸劍山得了令下來圍剿柳修遠的。
柳修遠,修界誰人不知。當年柳家舊事存活下來的小怪物,當年天秋閣收留了他一段時間,沒想到這家夥竟然手刃同門手足。後來被天秋閣長老一掌打廢,扔去了萬丈崖。
沒想到這個小怪物竟然在萬丈崖活了下來,還修的了什麼歪門邪術。強到三大門派聯手都沒辦法打敗他,最後各掌門不得已出手,柳修遠遭到重創,他們追捕了這厮一年有餘。
就在昨天,柳修遠逃到幽州,瀕臨死亡,就差那一口氣便能将他抓回劍宗。
沒想到卻讓他逃了!
幽州不同于别處,再往上是京州,這是人界。修仙界再無論如果,也不能在人界引起動亂,否則不僅會震怒天子,還會被劍宗長老們重罰。
上官錦氣的發抖,但是很快他又冷靜了下來。這裡是人界,自然是不好再大動幹戈的追捕那小子,眼下隻求他們運氣好能将這小子擒回來。況且他身負重傷,也跑不了多遠。
——
也不知道這是第幾個不眠的日子了,四處奔波了小有一年。攜帶的舊傷隐隐作痛,加上那日接了三大掌門一掌,如今他這條命盡都快奄奄一息。
破敗的寺廟裡,他躲在角落裡,滾燙的身體幾乎要把他燒滅。
若是在這裡死了,他受過的那些苦,又算是什麼......
世道僅如此的不公麼。
他苦笑,倒也像是在他意料之中。
大雪落下,周身越來越冷,他意識模糊。
這倒是蘇書雪第一次如此切身感受到書裡對于看雪描述的真實,以前的他整日隻能躺在病床上,隔着窗子的時候偶爾也留戀過雪。
如鵝毛一般,徐徐落下,落在他的發旋,睫毛上。蘇書雪眨眨眼,汐兒替他将大衣攏了攏。
“小公子,我們該回去啦!太陽就快落山了,再不回去大公子該唠叨咱們了。”
“好。”蘇書雪應了聲。
汐兒快步與身旁的侍衛說了幾句,不久車馬便來了。
途中,蘇書雪坐在馬車内閉目養神。
突然,馬車停下了。他緩緩睜開眼,聽見汐兒在外面喊道:“公子,前面有東西卡住了,您先下來等一下,我讓侍衛們擡一下。”
蘇書雪下了車,他環視四周,卻發現前面是一間荒廢已久的寺廟。
鬼使神差般的,他擡起腳,趁着汐兒和侍衛們不注意,走進了這破敗的寺廟裡。
“嗯......”
有聲音。
蘇書雪緩緩走向發出聲音的地方,爾後,他是震驚的。
該怎麼形容他眼前的所見呢,他隻覺得就像是生命恍惚間流逝的感覺。面前的人渾身沾染了血迹,手上是數不清的傷痕。他面色慘白,胸口已看不見起伏,似乎是死了一般。若不是他口中傳來痛苦的低吟聲,蘇書雪也認為,他就是一具死屍罷了。
他蹲下身子,伸出手去探他的鼻息。
那人似乎是察覺到身邊有人靠近他,左手想要握住手裡的劍。費力的睜開眼,隻隐隐約約看見是一個瘦弱的男人,此刻他終于失去了所有的力氣,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