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玉螳螂速度飛快,幾條足肢不粘地一般,晃眼就到了村口。
赢城跳下螳背,神識早已展開,憑借自己如今結丹初期的強大神識,足以覆蓋方圓百裡,可神識集中到小小的村子,卻沒有發現一個活物,哪怕是小狗小貓都不見一隻。
這時候天空下起了陰雨,黑雲越發低沉,雲層中不停閃過綠色的電光,卻沒有雷聲。
赢城與月兒都沒有說話,兩人一螳快步走入村口。走過村口一口老井,眼前出現了一排排的村舍,每一戶村舍門口都幹幹淨淨,有些家門口還挂着臘肉,看上去是一個豐衣足食的小村子。
這時候陰雨更大,陰雨中卷着陣陣陰風,吹打在村舍家家未關的木門上,木門被風雨吹得一下打在門框上一下又彈回去,一片噼啪作響。
赢城停下腳步,想了想,對月兒道:“月兒,剛才那口井有些古怪,你發現了沒?”
月兒被他一說,好像想起什麼,她拉住赢城的胳膊,顫聲說道:“公子,是井邊那樹嗎?”她本來就對這詭異的小村子說不出的心悸,這時連頭都不敢回了。
“别怕,過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嗎。”赢城牽了月兒,回身往那口老井走來。
那口老井邊上有一棵大槐樹,樹上的葉子已經全部掉落,綠色的葉子掉落一地,綿綿陰雨打在葉子上,啪啪作響。
大槐樹像已死去,光秃秃的枝丫四面伸着,隻有低矮處挂着的兩個秋千還在陰風邪雨中搖晃着,發出吱吱聲響,整棵大樹看上去十分詭異。
赢城走近井口,低頭往下看去,隻見井中漆黑一團,隐隐約約有一些紅點在忽明忽暗!月兒縮在一旁,根本不想去看。
赢城拿出一張符箓來,在手中一晃就着了,這張火球符箓瞬間化為一大團熊熊火焰。
赢城将它往井中一擲,随着這團熊熊火焰往井下緩緩落去,他隻見井壁上趴滿了黑氣森森的怪物,外形有些像老鼠,個頭隻有家貓大小,卻長着一個酷似人臉的頭顱!
這些怪物密密麻麻擁擠在井壁上,長長的尾巴糾纏在一起,随着火光映照,紛紛擡起腦袋來,瞪着一雙雙血紅的眼睛盯着赢城,口中發出吱吱鬼叫!
赢城看得一陣惡心,手掌一捏,喊聲“爆!”
火球符箓火光大閃,轟的一聲在井中爆開,綠色的漿液随着火光炸起,衆怪物的鬼哭厮叫聲此起彼伏,劃破了小村的甯靜。
赢城向後縱出兩步,又扔出兩張火球符箓,轟轟兩聲巨響,把老井的井欄和旁邊的大槐樹也炸了個粉碎,熊熊烈火将怪物們焚燒得灰飛煙滅,那些鬼哭厮叫聲也消停了。
赢城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井中已被人下了邪毒,村中的老鼠都變異了,一定是喝了這井中之水,要是村中之人喝了這水,那還得了!”
月兒聽見井中怪物的厮吼,已是吓得花容失色,嗫嚅道:“公子,那井中有多少怪物啊?”
“也沒幾隻,就是長得惡心,還好你沒去看。”他可不想再吓月兒,那井中哪是幾隻?隻怕是不下幾百隻!
小東對着已炸成一個漆黑大坑的老井一陣張牙舞爪,它倒是一點不懼。
赢城歎了口氣,心想:“這村中之人隻怕是兇多吉少!”
。。。。。。
【七日】
鐘靈峰上雲霧缭繞,一群仙鶴鳴叫着翩翩飛過落霞宮上空,整個落霞宗一派祥和之氣。
落霞宮中正殿,一位紫衣中年人,獨自一人虔誠地跪伏于地,在香爐中點燃了三柱香。
中年人是一位元嬰後期大修士,他面容堅毅,臉上的短須修剪得十分整齊,正是落霞宗宗主——赢無累。
落霞宗是赢無累的大哥赢無垢一手創立,赢無垢一生傳奇事迹無數,是天下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修成化神飛升上界之人。
赢無垢飛升上界之時留下一卷玉軸,并囑咐四弟赢無累:如果他飛升之後十年都沒有消息,就打開玉軸,一定要按他在玉軸中寫下的字迹行事。
而今天,正是兩兄弟約定的十年之期!
赢無累持玉軸的手都在顫抖,過了一會,他才深吸一口氣,指尖撫過白玉卷軸邊緣的冰裂紋,那是大哥赢無垢化神時留下的道痕禁制。
七十二隻仙鶴突然撞向落霞宮飛檐,雪白羽毛墜成血色符箓。
赢無累的紫衣在殿中繃成鐵線,插入香爐的三柱檀香,香霧逆卷成「滅」字形狀 —— 這是三十年來頭一遭異象。
玉軸打開,赫然入眼的隻有四個蒼勁有力的字----解散宗門!
赢無累愣在殿中,大哥到底預見到了什麼?!
突然,三柱檀香同時折斷,香灰在蒲團上聚成 “七日” 二字,殿外突然傳來仙鶴唳鳴,聲如裂帛。
赢無累盯着香灰聚成的這兩個字,茫然無神,難道隻剩下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