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步花園散步時,柏海秋又望到那片紮眼的紅玫瑰花海。她不喜歡這樣鮮血一樣的紅潤,頃刻間她就把它們變為了黑色。
“果然,還是黑色看着順眼不少。黑玫瑰才是最美的造物。”
柏海秋心滿意足地收回手去,借着這月光的倒映,黑玫瑰花海同她遙遙相望。此情此景,堪稱良辰美景。
“美麗的景色就是地獄。”柏海秋想起《金閣寺》柏木說的話。
柏海秋欣賞般地感歎道,隻是過了一會兒,這片花海卻又恢複了原狀,這令她實在不滿。
“是奧凱吧?夫人可不會阻止我做什麼。我是夫人的女兒,你不是不知道的,别攔着我做事。”
柏海秋略微思索後就知道答案,她直接開門見山地說道。
奧凱從黑夜中遁循般襲來,他穿衣打扮都顯得古老,但穿在他身上倒也還好,不顯得太過老氣。多虧他那張貴族臉,适配度十足。
“波絲,夫人最喜歡的花就是紅玫瑰,你要是真把夫人放在心上,就不應該這麼做。”
夜晚風大,奧凱擡手壓了壓頭上的灰色禮帽,沉聲勸說道。
“哦,是嗎?媽媽會聽你的還是會聽我的?要不我們去問問?”
柏海秋不以為意地笑,她倒沒有這麼白癡要為一片花海争個高低。
隻是,奧凱處處展露出對于薩莉夫人的不同感情,這使得柏海秋覺得不舒适,明明這是她的母親。奧凱是一個外人,又如此僭越。
奧凱和夫人充其量是主仆關系,主仆也來摻和她們一家人的事情,他犯得着嗎?他有這個權利嗎?
奧凱沉默不語,柏海秋繼續強調。
“奧凱,别忘了,我和夫人才是母女。你還是别管我們的家事,這片花海我今天就算了。以後其他事請你牢記,誰是主人,誰是仆人。我看在媽媽的面子上,不想和你起沖突,但這并不代表我是一個喜歡忍耐的人。”
奧凱聽柏海秋這麼說,忽然也激動起來,他的雙肩抖動起來,看得出來他氣得不輕。
“那你是不是忘記了是誰一聲不吭地離開這個家整整三年時間,一個來信都沒有,你知不知道夫人等你等得多辛苦。”
“我是有要事在身,又不是去玩。你陪伴夫人自然有功勞,我對此沒有質疑,所以我會尊重你,基于我母親的份上。除此之外,我們就不會有别的聯系了,你也别管我要做的事。我不愛重複,話隻會說一遍。”
“波絲,你不會真覺得自己掌握了高端的暗黑魔力就能成為全天下的王吧?你太傲世輕物了,會因此吃大虧的。”
奧凱無意識地瞪大眼睛,他那雙琥珀色般的瞳孔其實挺好看的。隻是柏海秋無心賞析,她扯起唇角笑了笑,放慢聲音道。
“謝謝提醒,我會注意的。夜深了,你還是快回去休息吧。”
奧凱沒多說什麼,他轉身離去。他和柏海秋沒什麼好說的,這是共識。
待他走後,柏海秋摘下了一朵紅玫瑰,把它幻化為漆黑的顔色。
“改變一片不行,一朵總可以吧?”
末了,柏海秋把黑玫瑰花拿着,放進了卧室裡。她把它插到了玻璃花瓶中,像是觀賞一般看了它很久,之後她看膩了,就躺在床上。
好靜寂的夜晚啊……
柏海秋忽然就覺得很難得,她竟然也可以躺在人躺着的床上,而不是東躲西藏、風餐露宿。
唾手可得的東西,也能讓人感到幸福。柏海秋想,她興許是悟了吧。人類的幸福隻是這麼簡單的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