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雨水頗一開端總是要連綿幾天才肯罷休的。
連着幾天,江沚将喬新月那把傘揣在書包裡,但是都找不到機會還給他,直到在一次體育課的時候。
周三的午後第七節課是高二一班的體育課。
那天難得的沒有下雨了,但烏雲依舊盤踞着天空,整個大地都是黯淡的。
時隔多天終于可以上體育課了,高二一班一衆男生十分興奮,一窩蜂地就跑向籃球場,而太過興奮也導緻了他們忘記帶籃球了。
回教室太麻煩,于是鐘煥和另外一個同學一起拉上江沚去體育器材室借一個球來湊合湊合。
體育器材室在外操場和内操場之間的實驗樓一樓,旁邊是廁所。
畢竟隻用借一個球,所以鐘煥和另一個同學進去借器材,江沚嫌裡面塑膠味重就沒進去,在外邊等他們。
百無聊賴下他眼神亂飄,就看到了一旁剛從廁所走出來的人。
是喬新月。
實在巧合,江沚也才知道他們兩個班級正好是同一節體育課,但由于高二高三體育課活動場地不同所以之前沒遇上,而這次機緣巧合下正好在器材室前遇上了。
“學長。”江沚不放過任何機會,叫了對方一聲。
喬新月正用紙巾擦着手上的水,順着聲音看了過來,見是江沚他微微愣了愣,随即勾唇走了過來:“好巧啊,江沚。”
江沚禮貌微笑,回應了一聲:“沒想到你也是這一節體育課。”
說完他又想到什麼,直奔主題:“學長,你之前借我的傘還在我這,但我現在沒帶。”
喬新月聞言也才想起來,他試探地說:“那要不在放你那幾天,下次再給我。”
江沚:“……”這麼循環往複也不是個辦法,雖然隻是一把傘,但畢竟是别人的東西,他揣在身上總感覺不太安心。
“要不今天放學我拿去你教室給你吧,你在什麼班?”他想出了個辦法。
喬新月本來不想麻煩人的,但是看見江沚那“不還回去不罷休”的眼神,他還是答應了:“可以啊,我在高三十二班。”
“好,那你今天放學麻煩你等我一會兒。”江沚說。
“沒事,應該是麻煩你才是。”
喬新月剛說完,一旁廁所就走出了個人,江沚一看,是上次下雨時在教學樓下遇見喬新月時見到的那個面色冷淡的男生,也就是張遠池。
張遠池見到喬新月和江沚在講話沒有什麼表示,也沒有叫過喬新月,隻遠遠站在一旁看着别處。
此時喬新月也看到了對方,江沚見此也不想麻煩其他人等待:“那學長你先走吧。”
喬新月也不再停留,說了句再見就和攀上張遠池的肩膀和對方一起往内操場走去了。
體育課完了後還有一節課才到放學時間,就在臨近放學的時候,不想剛停了沒兩天的雨竟又下了起來。
淅淅瀝瀝的雨絲從天空落下,雨水打在土地上暈起的潮濕氣味瞬間充斥整個校園。
喬新月和張遠池走出教室,看見了在樓梯口前等着的女生。
向曦眉眼彎彎,看着兩人笑得怪裡怪氣:“請問你們兩個帶傘了嗎?”
“你沒帶?”張遠池走向向曦:“我也沒帶。”接着兩人一起将目光聚集在喬新月身上。
喬新月眉梢輕挑:“……”
“我隻有一把傘,怎麼,要我撐你們兩個人啊?”他有些無語,他這把傘遮兩個人都夠嗆,别說三個正常體格的青年人了。
但他剛說完,張遠池卻淡淡地開口提醒道:“你有兩把。”
“什麼兩把?”
“等會兒他不是來你送傘嗎?”
“他?”喬新月聞言愣了愣,突然驚醒。
靠,上了節英語課給上昏腦袋了,他差點就把這件事給忘記了。
“什麼人?送什麼傘?”向曦适時發問。
“沒什麼。”喬新月把自己手中的傘丢給張遠池:“你們走吧,我等人。”
張遠池接過雨傘就拉着向曦擡腿離去,向曦卻伸着腦袋繼續問:“送什麼傘?把話說清楚啊?”
“有情況是嗎你姓喬的……”向曦被張遠池拽遠,喬新月揮揮手表示再見,沒有理會她的問題。
放學時,由于下雨的原因好些人都沒走,所以校園内依舊熙熙攘攘的。
江沚跟鐘煥說明情況後,自己穿過被飄進來的雨水打濕了地面的連廊,從高二教學樓走到高三教學樓。
好不容易穿過擁擠的人流,當江沚來到高三十二班時,距離放學已經過了十幾分鐘了,此時走廊上剩下的人已經不多了。
高三十二班教室在走廊的另一頭,江沚走過去就看到了在走廊上撐着欄杆看雨的人。
喬新月依舊沒穿校服,穿的是之前江沚見過那件軍綠色夾克,兩腿一直一曲懶懶地靠在欄杆上,但目光卻沉沉的,右耳垂上的黑色金屬耳釘映出暗暗的光澤。
“學長。”江沚走了過去,拉回對方的目光。
喬新月看見江沚,剛才沉沉的目光幾乎是瞬間消散,帶上了慣常的笑意,他開玩笑地說:“我以為你不來了呢,剛好我傘借給别人了,等不到你我都有點傷心了。”
江沚:“……”他撓了撓頭,确認了喬新月眼裡那開玩笑的意味,便也沒有計較。
“剛才放學太多人了,就晚了點。”
“沒事。”喬新月笑着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