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逸閉了閉眼,驅散眼底的一縷癫狂,才轉過身來看向她。
安歌隔着一片血色朦胧的煙雲,遲疑地上下打量他,小聲自言自語道:“這是出來亂我道心的?這曆練還加了挺多戲啊……”
“……什麼曆練?”
辰逸走近,身形輪廓漸漸清晰,他無奈地看着她,“三界中敢對混元吞靈術出手的人,也隻有你一個了。”
“混元吞靈術?”安歌訝然,“這麼看得上我,我是要飛升上神了嗎……”
辰逸聽不懂她在說什麼,隻好推測是因為大病一場,她腦子又不太好使了。
看她還在原地站着不動,不知道是不是還在想亂七八糟的東西,辰逸靠近她,拉住她的手腕,正色道:“這裡魔氣重,我先帶你出去。”
安歌不明所以,但來不及掙脫,四周空間便開始扭曲崩裂。
腦海深處再次傳來暈眩虛弱的感覺,好在沒有持續太久,她就被熟悉的氣息包裹,還是她的房間。
“呀,小顔曦,你醒啦?”一道悅耳的女聲從身邊響起。
安歌顧不上剛才發生的種種,猛得從床上彈起,睜大雙眼,驚喜地向床邊看去。
嗚嗚嗚她不是在做夢吧,床邊坐着的這個英姿飒爽意氣風發傾國傾城風華絕代落落大方的巾帼不讓須眉的紅衣美女姐姐是她的傾岚寶貝吧!!!
傾岚看着床上的可愛姑娘癟着嘴,委屈又激動地盯着自己,輕笑了一聲,馬尾上朱紅的流蘇随着她身體的輕擺而微微晃動。
安歌終于分清了現實與虛幻,大叫一聲撲到了傾岚的懷裡,“傾岚!你終于回來了嗚嗚嗚嗚!!!”
“小顔曦,見到我這麼開心嗎?”傾岚笑靥如花,輕輕拍了拍安歌的肩膀,“我也很開心見到你。”
安歌從她懷中直起身子,點頭點得跟小雞啄米一般,“當然,我天天做夢都在想你!”
傾岚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臉,“真的呀,那我這幾十年沒回來可真是大錯特錯呢,其實我也想……”
“咳——”突然另一個聲音從房間角落響起。
安歌不悅地往那個方向瞪了一眼,誰啊!打擾她和她的傾岚寶貝二人世界,罪大惡極!
傾岚看她的反應,又是噗嗤一笑,“哎呀呀,我們竟然把你的師兄給忘了!還是他帶你回來的呢。”
安歌蓦地一頓,抿了抿嘴,低頭不語。
角落裡被無視了好久的辰逸一時失語,歎了口氣,緩緩從陰影中走出,左右看了她們兩眼,沉聲道:“現在不是叙舊的時候。”
他眉頭微皺,就這樣緊盯着安歌,仿佛帶有審視的意味。
安歌被他看的渾身不自在,想起剛才發生的事情,不知他為何一反常态,這麼嚴肅。
事到如今,她終于反應過來了那根本不是什麼曆練,她也壓根不配飛升。
但她搞不清楚情況,隻好問辰逸:“師兄,怎麼了?剛才……是怎麼回事?”
誰知辰逸聽到她的問話,面上突現猶豫之色,試探着伸出手,掌心聚氣。
安歌看他伸手像是沖着自己來的,決定看看辰逸要做些什麼,所以并沒有追問。一旁的傾岚也正了神色,全神貫注地看着他們二人。
辰逸的神力緩緩進入安歌的身體,她能明顯感到它們正在朝自己的心髒處彙聚。
這些力量很溫和,并沒有帶來不适之感,而且隻在她心髒四周繞了一圈便散去了。
辰逸神情複雜地收回手,對安歌問道:“你……當年?你還記得當年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安歌不解,反問道:“當年?什麼當年?”
辰逸欲言又止,吸了一口氣,頓了片刻方才呼出。
再開口時,他言語中帶着難以言說的情緒,似是懷念,似是遺憾,還有一絲微妙的恐懼,“一萬年前,神魔大戰,我與蚩月魔尊的最後一次會面,你還記得嗎?”
啊?
安歌聞言一愣,她當然不記得,她怎麼會知道這種事情。
“師兄說的事情,我不知道。”安歌老老實實搖頭,“我三百年前化形,自然隻記得這三百年來發生的事。”
一旁的傾岚為她證明:“就是就是,我們小顔曦還是個才三百歲的小姑娘呢,你可别把我們說老了。”
“也是。”辰逸聽了這話,倒也不意外。
接着他指了指安歌胸口心髒處,“你雖然不記得,但你體内有蚩月魔尊留下的氣息。原來這就是師兄說的,你當年受的傷。”
安歌震驚地撫上自己的心髒,感受它有些微弱但有規律的跳動,“我受過傷?可表哥從未向我提起……”
她還以為自己又是先天心髒病呢!
辰逸未曾料到天帝沒有告訴安歌此事,他正想說什麼,門外便傳來時澤恭敬的行禮聲,還有一個震驚四座的威嚴的聲音。
“陛下。”
“若是早早告知于你,你受此傷所困,不能久活于世,你可還能開心活過這三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