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陵背着鄭微音借助繩子攀了上來,李仙惠和羅婉雲上前幫忙。
鄭微音衣服上都是泥土,形容狼狽。
“你們帶她進去換件衣服。”
說完,他又重新整理繩索,李仙惠覺得有些奇怪,他這是還要下去。
“下面發現了什麼?”
王陵掃了一眼羅婉雲,眼神有些飄忽:“我也不能确定,再下去看看。”
剛剛鄭微音怕的厲害,他隻是大略掃了一眼。
李仙惠點頭。
等羅婉雲和鄭微音換好衣服出來,王陵還沒有上來。
“王郎怎麼又下去了?多吓人了啊!”
李仙惠轉頭問她:“那死者你認識嗎?”
鄭微音抗拒擺手:“怎麼可能?都隻剩骨頭了,我那認得出來。”
她掉下去的時候,頭有些發昏,想要站起來,誰知道不小心抓到了一截骨頭,她還以為是獸骨,沒在意,誰知道下一刻就和一個骷髅頭對上眼了。
空洞的眼眶死死地盯着她看,她沒吓死過去已經算膽大了。
王陵下去的時間比較久,等了差不多半個多時辰,他才爬上來,身上背着大布包。
鄭微音有些嫌惡:“你怎麼把這東西帶上來了,也不嫌晦氣!”
依她說,這山洞都不能待了。
羅婉雲雖然沒說話,但也狠狠點頭。
這東西在山溝,她們還能克服害怕,帶上來了,她都不敢看一眼,連王陵都不想靠近了。
王陵神色沉重,李仙惠心念一動,難道是他認識的人!想到他看羅婉雲的那一眼,心中又不好預感。
“羅妹妹,你來看看認不認識這個?”王陵從懷中取出一物遞了過去。
那東西大概三寸多長,通身發黑污髒,一看就是王陵從下面撿上來的。
羅婉雲有些抗拒,但眼神朝那東西看去。
黑乎乎的也看不出什麼來,看樣子是個簪子。
李仙惠想起什麼,立即返回馬車,沒一會她就帶着一盒牙粉過來了。
她吩咐鄭微音:“去把你帶來的好茶葉拿一點來,用水泡上。”
鄭微音看她那牙粉塗到那簪子上,似懂非懂應了,轉身去泡茶。
李仙惠對他們解釋:“看看能不能去掉這些發黑的東西,也許會更容易辨認些。“
王陵點頭。
羅婉雲也留意到王陵神色不同,心中揣揣。
這辦法有點效果,牙粉去掉一些發黑的地方,露出一些亮銀色。
可以确定是銀簪了。
鄭微音端了茶水過來,李仙惠把銀簪仍了進去,很快,有些地方烏黑色褪去,顯露了它原本面目。
“這……”羅婉雲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确定,她轉頭看向王陵:“這是我叔父的……”
王陵點頭:“我也不敢确定,還需要你仔細辨認。”
羅婉雲上前,把簪子拿起,對着火光仔細看,終于,她找到了那個小小的羅字,是有人後面用刀刻上去的,很粗糙,不顯眼。
她紅了眼,心裡跳的很快,她需要王陵的否定來讓自己安心。
王陵隻是歎了口氣,羅婉雲兩眼一翻閉了過去,鄭微音沖過來接住她。
“這是怎麼了?不就是她叔父的簪子……”
她看向不遠處的青布包,神情驚恐:“難道……這是她叔父!”
不是吧?
李仙惠和鄭微音把羅婉雲放好,輕輕拍她的臉頰,她悠悠轉醒,見到手中簪子,放聲大哭!
李仙惠安慰她:“你先别哭,不一定呢?也許你叔父把它當了,又或者不小心丢了。”
羅婉雲神色大振,摸了眼淚:“對,一定不是我想的那樣,可能是這銀簪被人偷了。”
這簪子是她叔父的心愛之物,他從不離身,所以王陵才能認得出。
他蹲下,問羅婉雲:“你叔父還有沒有其他能辨識身份的特征。”
羅婉雲眼淚已經滾落下來,“他左臂有一塊青色胎記……”
在場的人沒有做聲,這人已經成白骨,又如何能辨認的出胎記。
王陵追問:“還有沒有其他的,比如手腳有沒有哪裡受過傷,斷過什麼的!”
以羅家叔父的性情,打架是常事,不可能沒受傷過吧。
羅婉雲搖頭,但她想起一事:“我叔父右腳有六根腳趾,這……算嗎?”
王陵一松:“當然。”
他起身去那邊核對,沒一會他起身搖頭,羅婉雲臉上一喜,這是不是說明那不是她叔父。
隻聽王陵道:“我還要下去一趟,右腳沒在這裡。”
羅婉雲心又吊起來。
天色已晚,王陵帶了火把下去,李仙惠問他要不要大家一起下去找。
王陵看了一眼害怕的鄭微音,哭成一團的羅婉雲,還是搖頭算了。
這上面也要留個人招呼。
“叔父這麼多年都沒有音訊,原來……”羅婉雲抱着簪子哭。
鄭微音安慰她:“也不一定是,你先别哭了,萬一哭錯了怎麼辦?”
羅婉雲:“我有預感,是他!”她眼睛看向角落裡的布包,想看又害怕。
“叔父很孝順,若是他在京都安定下來一定會來接我和阿婆,這簪子,是叔母送他的,他很珍惜,不會弄丢也不會賣掉的。”
王陵忙活了一個時辰,終于找到了右腳掌,也證明這人确實是羅婉雲出走多年的叔父。
鄭微音:“難道他也是不小心踏空掉下去的?”
可她都沒事啊,怎麼他就摔死了。
鄭微音有些後怕,自己真是祖宗保佑。
王陵搖頭:“他是被人殺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