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前聽說陛下要讓高李兩家聯姻,選中的正是萬年縣主和高陽郡王,三郎怎麼又成了她丈夫。
不會是弄錯了吧,或者是說玩笑話。
“我們成婚已有四載,你們居然對此一無所知。”她冷笑搖頭,眼神掃過他們:“薛家對他當真是不聞不問啊!”
若是有半點關心,江州的消息又怎麼會不知道。
薛大伯羞愧低頭,掃了一眼弟弟,薛将軍梗着脖子還沒反應過來呢。
李仙惠翻了個白眼,轉身離開,走到門口覺得還是有些憋氣,便回身把屋裡砸了一遍,終于出了口惡氣,舒暢了!
“醫藥銀子不用你們出了,抵了吧。”她踩過一地碎片,趾高氣揚地走了。
牛夫人趴在地上嘤嘤哭,不知道是心疼這一屋子的損失,還是懊悔沒能治死薛辟疆還讓他找到了新靠山,又或者是在後怕,知道往後日子不好過了。
這次她哭的就比較真情實感了,不再是幹嚎,眼淚鼻涕全都出來了,看得出很傷心。
“縣主,我們去哪?”玉滿偷偷看了一眼旁邊昏迷的病人,又看向主子。
“薛家的事情多久會傳出去?”李仙惠問道。
玉滿以為她是擔心傳出閑話,連忙道:“縣主放心,我這就去警告薛家人……”
李仙惠叫住她,雙眼發亮:“不,我要神都所有人都知道薛辟疆被我從薛家搶走了,我搶了個男人回家!!”
玉滿和綠珠對視一眼,恭敬道:“縣主放心,奴婢知道怎麼做了。”
李仙惠看着馬車進了巷子,想起來不能直接拉回家,會吓到阿娘的。
“去崇業坊。”還好陛下之前給她賞了座宅子,不然她都不知道把人養在哪裡。
車夫得到吩咐,把馬車繼續拐彎。
聽到她把他安置到自己的房子裡,薛辟疆捏緊的拳頭終于松開,手滑到被子外面,李仙惠一臉複雜地看着他,然後幫他把手放了回去。
“去太醫署找位太醫過來看看。”他傷的這麼重,怕是夜裡要發燒。
綠珠應了。
宅子剛收拾過,可以直接住人,太醫來看了一眼,開了些内服外敷的藥,還交代夜裡不能離人。
李仙惠猶豫再三,最後還是決定留下來,吩咐人去修行坊傳了話。
夜裡薛辟疆燒糊塗了,一直拉着李仙惠的手不肯放。鬧騰近一夜,天亮時高熱終于退下去,李仙惠讓人給他又灌了一碗藥,等他消停了,她也累的眼都睜不開了。
她踢掉鞋子,也不管了,爬到外側睡下,很快就睡沉了。裡側的薛辟疆睜開眼,蒼白幹裂的嘴角翹起一個弧度。
這局終究是他赢了。
右手慢慢伸過去,找到她的手與之十指緊扣,這才安心閉上眼。
流言傳播的速度遠超李仙惠的預估,這一覺睡醒整個神都上上下下就知道她的壯舉了。
有人說她替夫出氣把薛家砸個稀巴爛,有人說她把牛夫人的臉抽花了,總之李仙惠的目的是達到了。
還有人說薛辟疆天人之姿,牛夫人起了歪心思,幾番不成就誣陷繼子調戲。
京城百姓都覺得這個說話靠譜,不然這萬年縣主怎麼會去搶人,那可是皇帝的孫女,什麼樣的郎君找不到。
這薛三郎要是長得不好,怎麼能得到萬年縣主寵愛。
越說越玄乎,竟然還有人說章氏兄弟加起來尚不及薛辟疆之萬一。
李仙惠沒忍住噴了湯,她扯了扯薛辟疆的臉皮:“就他?還天人之姿!”她笑疼了肚子。
薛辟疆消瘦的臉上留下兩個指印,他揉了揉,眼神帶着些欲說還休的羞澀。
李仙惠捏住他下巴,搖了搖他腦袋:“把沒用的東西快給我丢出去,不要想偏了,我跟你說過了,我這麼做有原因,不代表我真認了這門婚事,等事情過了,你就給我滾回去,知不知道?”
薛辟疆黝黑眼睛溫柔地看着她,乖巧點頭。
她有她的原因,他有他的辦法,能成功一次,就可以有第二次,來日方長,他可以慢慢來!
住進來了,他就不可能離開,除非他死!
他笑意更濃。
“陛下還是未叫你進宮?”
說到這個,李仙惠垂頭喪氣。
她那日沒猜錯,皇帝叫顯王進宮确實是為了她和高家的婚事,等她弄出這動靜,兩家人都傻了。
顯王戰戰兢兢,一夜未眠,女兒不回來,宮裡也沒動靜,他差點都繃不住了。
很快,晉王府開始給兒子相看親事了,顯王明白這門婚事吹了。
他松了口氣的同時又憂心起來了。
他沒想到女兒那個丈夫竟然找上門來,還是薛國公的孫子,這事情就不太好辦了,最棘手的是女兒對他好像還蠻寵愛。
他和魏王妃生了好幾天悶氣,不過李仙惠最會哄人,也不知道說了什麼,竟然把他們哄好了。
現在最難搞的是皇宮中那位,她生氣了李仙惠别說哄,連面都見不到。
她每日寫一封認錯信夾帶在那堆奏章裡面,也不知道陛下有沒有看到。
陛下可能知道自己是故意來這一招了,所以才這麼生氣!
“第幾日了?”薛辟疆偷偷玩着她的頭發。
李仙惠舉起兩個手掌,翻了翻,都快二十日了。
她手摸向薛辟疆後背,這傷都要好了,陛下還不肯見她呢?
他僵着身子不敢動,等她摸完收回手,才輕輕?吐出一口氣。
次日,李仙惠正和薛辟疆下着無賴棋,玉滿一臉喜色進來了。
李仙惠一把丢掉棋子,站了起來:“宮裡來人了?”
玉滿笑着點頭:“陛下讓你速速進宮。”
她掃了一眼薛辟疆,加上一句:“讓您帶上郎君。”
李仙惠詫異,怎麼有點不好預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