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嫉妒你個癞蛤蟆想吃天鵝肉的孤家寡人,下次你再見色忘義我不跟你組隊了……”
李漾本想上前和他們打招呼,卻在聽見他們的對話之後腳步漸漸慢下來。
聽這意思……他們兩個人都沒有女朋友嗎?
第二節課後的大課間,李漾腿有殘疾不用下樓做操,他趴在走廊上,聽着悠揚的廣播聲,望着不遠處郁郁蔥蔥的綠樹。
手指在褲兜裡不停地轉着手機,似乎在走神,又似乎在思考。
旁邊忽然出現一個颀長的身影,他扭頭時差點吓一跳。
周弦柱陽光帥氣地望着他,和他一起趴在了走廊的欄杆上:“無聊嗎?”
李漾張張嘴:“你……為什麼沒去做操?”
周弦柱歪頭思考了下,說:“我翹掉了,想來陪你。”
這種……也能翹嗎?
老師不是一般都會在下面盯着?
“你怎麼了,無精打采的。”周弦柱說。
李漾想了想,還是小心翼翼地問出口:“周弦柱,你為什麼沒有和劉元一他們一起玩了,沒見過你們一起走了。”
“不是說了嗎,他們有女朋友,我跟他們合不來,吵架了。”
“他們沒有女朋友。”李漾說。
周弦柱的黑眸子幽幽地盯着他,沒問他怎麼知道的,隻是風輕雲淡地說:“是嗎,那應該是分手了吧,他們沒和我說。”
李漾靜靜的,沒有再追問他。
李子揚在第三天的時候醒過來了,不過意識還不是很清明,不知道是不是車禍的時候咬傷了舌頭,也還不太能說話,說起來咿咿呀呀的,像小兒呓語。
李青晚請了長假,在醫院陪護,李漾每天送飯到醫院去給陪床的李青晚,在李青晚休息的時候也會待在醫院照顧他一段時間,看他說話不清不楚口齒流涎的樣子,他都感到很傷心,别說李青晚了。
李青晚在短短幾天就憔悴了許多,兩鬓都長出了許多白頭發。
在那次對話之後,他還在學校裡、青天白日下,見到過周弦柱兩次。
不過兩次他都是和劉元一以及陳海他們走在一起,看到了李漾,就笑笑擡手和他打招呼,露出他常見的标準爽朗的笑容。
如果李漾沒有那麼心細,沒有注意到他和身邊的劉元一陳海等男生幾乎沒有眼神交流和對話就好了。
他像是隻是走在他們身邊,但并不像是同伴。
李漾越來越注意到一些往常自己忽略的細節,那些因為談上戀愛了而被他忽略了的細節。
比如在這之前周弦柱很少和别人一起出現一起打鬧,他沒見過他和别人交流。
他也從不在人前找自己,不在人前和自己說話,如果他們在一塊兒,有人過來了,他就會保持安靜。而每個人也隻會和自己說話,就像是看不到他。
他拒絕和自己在白天約會,拒絕課間來拿筆記本,他去他班上找他,被問話的那個男生表情很奇怪……
他還想起很多,比如他空間裡奇怪的留言,他永遠冰冷的體溫……
但他拒絕再往下想。
這也都很正常啊,很正常的。
那些人隻和自己說話是因為和周弦柱不熟嘛,教導主任認識他是因為他出過車禍,他應該去醫院看過他,而程萬裡,她是自己前桌,隻和自己說話再正常不過,還有李子揚也是一樣……那個夜宵攤的老闆不就看到了他嘛?
他很少在人多的時候出現,是因為自己叮囑過他不要在人多的時候來找自己,周弦柱隻是比較聽他的話而已,他現在這不是在大白天和劉元一他們一塊兒走了嘛?
還有體溫,他說過他體寒,很多人都體寒啊。爺爺以前晚上睡覺的體溫甚至會下降到36度,他還被凍醒過。
……
周弦柱好好的、盤靓條順的一個人。
帶他去飙車兜風,給他帶吃的喝的,和他一起看電影吐槽角色,還給他寫作業,雖然寫的都是錯的……
他倆一塊兒長大,認識十幾年。
一起捉迷藏一起壞幹事兒一塊兒聊天打屁,抱過摟過也親過摸過。
他是他發小,也是他男朋友。
他很正常啊,很正常的。
他們還約定要一塊兒考同一所大學呢。
周五的時候,李凱和李青晚難得不在醫院,而是都待在家裡,他們把李漾叫過去。
李漾把他們各自的晚飯都裝好放在保溫盒裡,方便他們工作、陪護的時候吃。忙完了才在他們面前坐下來。
乖順地喊:“姑姑,姑父。”
李青晚似乎面有難色,紅着眼眶看了他好一會兒才說:
“阿漾啊,現在家裡這個情況……你想不想,去學校住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