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後,翟硯尋不到翟煜,趁着酒勁直接睡在了翟煜的床上,這一睡便忘了時辰。
腰挂長鞭,玄色長靴一步步的走向自己的卧房,進門還未來得及脫下身上的衣袍便發現了床上的不速之客。
看清來人是誰後,翟煜褪去外袍,随手挂在一旁,腳步放的緩慢,逐步靠近床側,本意是不想吵醒翟硯的,奈何事與願違。
隻見翟硯打了個哈欠,擡眸便對上翟煜的眸子,此時的翟煜每走一步就如飄浮在雲上,像極了心虛的小偷。
僅一秒回神,翟煜端正姿态,冷聲:“你為何在這?”
翟硯來不及反應,跌跌撞撞的下了床,穿鞋時還有隻腳未穿進去便匆忙站起身,險些向前摔去。
翟煜長臂一攬,翟硯正好磕在他的肩上,片刻便松手,退避三舍。
見此,翟硯愈發懷疑梁雲宿是在與他亂講,僅是肢體的觸碰便讓翟煜如此厭惡,他又怎會喜歡上自己。
翟硯剛喊一聲“哥”,便被他打斷了,“膽子大了,敢背着我飲酒?”
聞言,翟硯不自覺的垂下了頭,說不出話。
翟煜逼問道:“與誰一同喝的?”
猶豫片刻,翟硯顫顫巍巍道:“梁,梁大人。”
翟煜鼻腔發出一聲冷哼,“又是梁雲宿,也不教些好的,整日飲酒尋樂,沒個正形。”
翟硯被他的低氣壓整的不敢說話,連反駁的勇氣都沒有了。
翟煜怒急攻心,又問:“說說,梁雲宿還教你了什麼?”
翟硯不敢言語,被翟煜的眸子瞪過後,結結巴巴的嗫嚅了些什麼,“%¥%#……%&……¥%……”
翟煜深吸了口氣,“說清楚些,男子漢大丈夫嗓音隻有這些嗎?”
聞言,翟硯鉚足了勁,揚聲:“梁大人說,哥你喜歡我,你是個斷袖!”
倏地,翟煜如五雷轟頂,一道天雷正中腦門,打得他措手不及,而此時,他的腦中卻是一片空白。
想點什麼,想點什麼,想什麼呢……
不知保持這樣的安靜多久,翟硯再次鼓足勇氣問道:“哥,你是嗎?”
片刻,翟煜的眉頭緊皺,“自然不是,況且我怎會喜歡上你,你那麼笨。”
此話出口,翟煜的眉頭稍稍的舒緩了些,是啊,他怎麼會喜歡翟硯,他的弟弟。
而此時,翟硯被他的一句“你那麼笨”怔愣在原地,心中是說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良久,他又換上沒心沒肺的面具,道:“我就說嘛,哥才不是斷袖。”
翟煜道:“日後我不在不要再飲酒了。”
翟硯乖巧地連聲應道。
斷袖的念頭在翟硯的心中揮之不去,成了個不知何時就會爆炸的火藥。
喧鬧随這男人女人的歡愉聲陣陣傳出,五彩的絲綢纏在小樓的屋頂,一首柔情舒緩的江南小調透過青樓傳遞出來,打破黑夜的寂靜。
台上,梅花依舊别了隻紅豔的牡丹在耳上,骨節分明的手指在琵琶上亂舞,台下無數男人為他癡迷。
“啊!”一聲尖銳的女聲從二樓響起,貫穿了整棟小樓,梅花的演奏被打斷。
老鸨很不滿的往二樓去,邊說着:“對不住了各位,繼續,我去看看。”
扭頭臉上的表情就不再是讨喜的谄笑,手中的手帕随着步伐晃動起來,顯得浮躁。
終于到了傳出聲音的房間,老鸨直接推開門,隻見兩個女孩縮在角落,一副受了驚吓的模樣。
再将視線移到床上,隻見一中年發福的男人正全身赤裸的躺在床上一動不動,身上隻有某處蓋上了被褥。
老鸨當是男人的粗暴吓到了兩個女孩,先是瞪了兩個女孩一眼,随後走近床側,男人額上冒着冷汗,嘴唇蒼白,老鸨堆上假笑,手中的帕子輕掃男人,道:“真是對不住,我這兩位姑娘未經世事沖撞了您,我代她們向您賠個禮。”
說罷,老鸨微微颔首,等待許久都不見男人回應,頓時也有些惱火,擡起頭盯着男人,越看越不對勁,男人全程都未動過,臉色也愈發的蒼白。老鸨惴惴不安的将手探到男人鼻下,已無氣息。
頓時,老鸨被吓的連連後退,好歹比那兩個女孩多活了幾十年,總歸不至于吓成那樣。愣了片刻,老鸨才想起那兩個女孩,連帶着想起了男人的身份。轉身質問道:“你們竟敢殺李老爺,小命不想要了?”
聞言,女孩立馬回神,頭搖的像撥浪鼓似的,其中一個女孩連忙道:“沒有,沒有,不是我,我來時老爺就死了。”
另一個女孩還未從驚吓中回神,她身上的外衫早已不知丢到哪去了。老鸨走出房門,抓住一個夥計就讓他去報官。
不多時,兩個年歲較輕的提刑同時到達,再看清男人的面龐時便不敢魯莽,二人紛紛離去,說是要找官更大的來。
話畢便離去了,老鸨見着人來人去,忍不住手帕一甩,“這叫什麼事啊。”
天色漸晚,提刑回了刑部後,又輾轉去了翟府。
翟煜曾經因梅少欽與濮程烨勢頭太猛一直在提刑之位,直至事故出後才被封為侍郎,後又是尚書。
若說梅少欽與濮程烨是百年難遇的雙星,那翟煜便是既他二人後的天才。
翟府的大門被敲響,翟硯開的門,提刑道:“翟大人在府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