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的最後一絲餘晖也被吞沒,秋風蕭瑟,刀割般的風劃過翟煜的臉頰,他帶着翟硯回了府。
他真是小瞧了姬蓉這個女子,一切的罪證都指向沈玦,就算她有懷疑之處也隻是懷疑,并不能将她定罪。
眼下,王有貴之子便是破局之法,翟煜堅信沈玦沒有如此細的心思,況且經過上次交手他發現沈玦天生蠻力,若是她要殺沈州不必如此麻煩,至少不需将王有貴摻和進來,有了王有貴無疑是多了個人證,如何算都劃不來。
翌日,翟煜将二人帶入刑堂,姬蓉嬌嬌弱弱的跪在他的正前方,而沈玦則是對他深惡痛絕,仿佛與他有多大的仇。
翟煜對此熟視無睹,他問:“沈玦,你可認罪?”
沈玦口氣冷淡:“我無罪。”
翟煜早就料到,于是徑自說道:“前些日子隻是與你們說了沈州是如何死的,其他的并未言明,今日本官帶你們複盤一下。”
沈玦與姬蓉二人皆不語,他繼續道:“五日前,刑部在城郊荒野向東十裡的墳堆處帶回了具屍體,便是沈州,屍身被發現時血迹幹枯在衣物上,周邊也并無溢出的血迹,于是便推測沈州是被抛屍至此。而後,刑部又在西邊找到一灘血迹,便猜測沈州是在那處被殺,再被抛屍。再說沈州身上的傷,臉部被刀劃爛,□□被搗碎,本官有三處不解之處,其一,殺人者與沈州有何深仇大恨下此狠手,其二,沈州頸部的刀口一刀緻命,下足了力,而其餘兩處倒顯得沒有那麼有力量了,本官猜測沈州身上的傷由兩人造成,隻是不知這兩人是不是同謀,其三,衆所周知城郊的西邊猶如亂葬崗,殺人者為何還要抛屍,不是多此一舉。”
沈玦臉上的表情令人琢磨不透,眼底的情緒也看不清,他又道:“後面本官意外發現雲軒閣掌櫃王有貴的兒子失蹤,你說巧不巧,王有貴的兒子與沈州失蹤的時間十分相近,恰巧,沈州就是要去雲軒閣的那日。”
話到此處,姬蓉似是分不出心神維持她的無辜人設,眉頭攪在一起。
“本官後來帶着王有貴收到的紙條問過沈夫人你,你自稱清白,說紙條不是你寫的,這個本官保持懷疑,但王有貴道他是幫沈小姐做的事,那本官是不是可以認為一切都是沈小姐布的局?”
不等沈玦說話,姬蓉搶道:“絕無可能,玦兒心思純良,請大人明鑒。”眼中的堅定差點就将翟煜打動了,不得不說姬蓉演了出好戲。
沈玦低着頭,心思顯然不在這上面,從頭到尾她都不知什麼王有貴,什麼紙條。
翟煜接着她的話說下去,“好說,那便是你做的局,為的就是借刀殺人。”
本就在眼眶中打轉的淚掉落下來,姬蓉哭出聲,“大人……你何苦為難我們母女,找不出兇手就罷了,為何誣陷?”
翟煜反駁道:“何來誣陷?本官不過在與你探讨案情,摘清你與沈小姐的嫌疑。”
良久,翟煜走下台階,在沈玦面前俯下身,溫聲:“我信沈夫人所說沈小姐心思純良,所以沈小姐定是被人利用,根據本官剛才說的那些,沈小姐你也該猜出是被何人利用了。”
沈玦朝上瞥了翟煜一眼,是的,她有猜測,昨夜就有了,但她不信,她更願意信的是這一切都是翟煜下的圈套。
于是她道:“把他找出來,是誰綁了他。”
無頭無尾的話,翟煜聽懂了,沈玦說的是王有貴的兒子,确實,這尤為關鍵的一點缺失了。
從昨夜到現在派出尋找王有貴兒子的侍衛依舊了無音訊。
正當審不下去時,刑部的大門被推開,翟煜蹙眉瞥向門口,見來人是覃禍眉蹙得更甚,他語氣冰的如臘月裡的寒冬,冰山上的寒池,“你來作甚?”
覃禍挑着眉,“自是來再賺你一個人情。”
話畢,他回頭示意文昭将一孩童帶出,孩童身上的衣衫整潔,沒有半分被綁的架勢,臉上略顯青澀,不過是半大的孩子。
那孩童一見到翟煜面如冰霜的臉吓得直往後縮。
翟煜問:“這是?”
覃禍答:“這不是你尋了一夜的人嗎?”
聞言,翟煜的眼睛亮了亮,“他是王有貴之子?”
覃禍沒有答,但答案已浮在水面上了。
翟煜将孩童帶入刑堂,十二歲的孩童連他的胸膛都不到,整個人仰視着翟煜,“誰綁了你,被綁的日子你又在哪?”
翟煜說話間總是帶着威嚴的語氣,眼神冰冷,孩童遲遲不答,他隻好再問一遍,“誰綁的你?”
話畢,孩童哇地一聲哭了出來,鼻涕橫流,翟煜顯然也被鎮住了,還是在一旁默不作聲許久的翟硯向前安慰起了孩童。
翟硯輕柔的用手擦去他臉上的淚珠,柔聲問:“可以告訴我你叫什麼嗎?”
孩童止不住的抽泣,“王,王天霸。”
翟硯一噎,随後道:“天霸,你可以告訴我是被誰綁走了嗎?”
王天霸停止抽泣,“沒有人綁我。”
聞言,衆人面上狐疑不止,隻見,王天霸看向跪在地上的兩人,突然目光聚集在姬蓉身上,道:“漂亮嬸嬸。”
翟硯又問:“天霸見過這位嬸嬸嗎?”
得到答案是肯定的後,姬蓉默默轉過了頭,垂下去。
王天霸繼續道:“漂亮嬸嬸給我買好吃的,還帶我去大房子玩了好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