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見過昭慧公主、李将軍,陛下說時間緊迫,來不及準備太多,這些應當也夠他們分了,剩下的日後再說。”
“勞煩公公了,這些今日自然是夠的,父皇有心了。”
“不打擾諸位了,奴才回宮向陛下複命。”
送走張公公,陳沅兮等人就緊鑼密鼓的張羅起來。
除了一些搶着往前擠的,其餘人還算有秩序,趙武帶着幾個人給排隊的人分粥,陳沅兮和李钰另外帶了幾人,親自給身體虛弱、過不來的人分。
“我就知貴人說到做到,謝謝貴人。”
擡眼一看,是剛才的女人,眼裡浸滿淚水,懷裡的小孩正用懵懂無知的眼睛望着陳沅兮,似乎是感受到了母親的情緒,露出了笑顔。
“我也沒做什麼,是那位的功勞,”陳沅兮指了指不遠處的李钰,“來小心燙,快些喝吧。”
遞給女人一碗粥,看了眼沒分到的人已經不多了,李钰等人還在破廟那邊忙碌,陳沅兮便蹲了下來。
女人吹了吹碗裡的粥,抿了一口試了一下溫度,就遞到了小女孩嘴邊,手因為長時間未進食有些發抖。
陳沅兮又盛了小半碗,“我幫你吧,吃飽有力氣了才能照顧孩子。”
“怎麼能勞煩貴人。”女人捧着手裡的粥,看陳沅兮一隻手把碗遞到小女孩嘴邊,一隻手戳着她的小臉,有些不知所措。
“這孩子叫什麼?”
“麥子,生她那年,收成特别好,我們都以為她能長成個和麥子一樣堅韌壯實的孩子。”女人喝了口粥,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容,思緒好像被拉到了很遠的地方。
“麥子,是個被寄予美好祝願的名字,她一定會活的和麥子一樣。”
“麥子,麥子,麥子……”小女孩聽到自己的名字笑得更開心了。
喊了幾遍,陳沅兮嘴裡咀嚼着這兩個字,樸實卻富有深意,不像她,中間是公主的字輩,最末是個感歎詞。
“沒有這次戰争一定是個幸福的孩子。”發自内心的感慨,不經意間說出來,聲音很小,還是被女人聽到了。
“不,家裡糧食越來越少,她爹最先趕走的就是我和麥子,我還有個孩子,比她小一歲,是個男娃。”女人臉上的笑容緩緩消失,被惆怅代替。
“抱歉。”
“貴人您又不知情,何必道歉,怪也要怪那個死男人,最好和他的龜兒子一塊死在屋頭裡。”憤憤說完,女人又換了個語調安慰懷裡的孩子,“乖乖,别害怕。”
而後向陳沅兮解釋,“您别覺得我狠心,那孩子才幾歲,就被教的不成樣子,長大也要禍害别人,不如死了算了,他爹趕走我們母女那天,他的眼神,那麼冷漠事不關己,我這輩子都忘不掉。”
女人眼裡滿是不甘和怨恨,最終都被源源不斷的淚水替代。
看她拿碗的指尖已用力的發白,陳沅兮放下手裡已經空掉的碗,起身攬住女人,任由眼淚和塵土蹭在自己的外衫上。
幾大鍋粥已被喝幹淨,陳沅兮等人終于有了歇息的功夫,帶着這次跟來執行任務的将士走進旁邊的酒樓。
趙武等人留在樓下,陳沅兮和李钰準備去樓上的包廂。
“放開了吃,你們将軍買單。”吆喝一聲,陳沅兮迅速竄上了樓。
李钰心情不錯,在衆人期待的目光下點了點頭,跟了上去。
“今日的溫飽解決了,可如此也不是長久之計,以後怎麼辦呢?”
心裡想着那對母女,吃起飯來味同嚼蠟,沒看清夾了什麼就往嘴裡遞。
他們中的許多,回到原來的生活,也隻能說比當下好點,那女孩雜亂的頭發,也是為娘的對孩子的保護,這世道有錢人比窮人過得好,男子又比女子過得好。
李钰心裡也沒有主意,沉默的吃着飯。
突然聞到一股柴火味,随即聽到樓下嘲雜,有人喊道:“着火了!着火了!”
廂房外腳步聲混亂。
打開窗戶濃煙沖了進來,熏的兩人睜不開眼睛。
“捂住鼻子。”李钰反應很快,躲開一點,拿了個東西,不停的把煙往别的方向扇。
“咳咳。”陳沅兮被嗆得咳嗽,趕緊用一隻手捂住口鼻,另一隻手不停的扇動。
煙終于被吹散,定睛一看,城外一大片地方都燃起了大火,火勢最大的,正是破廟所在的位置。
大火吞噬掉了街上的人和房屋,一切看起來都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