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簡單的四個字,卻如同驚雷在我死寂的心湖裡炸開!每一個音節都帶着千鈞之力,狠狠撞擊着我的靈魂!血液仿佛瞬間沖上了頭頂,又在下一秒凍結!巨大的沖擊讓我眼前猛地一黑,幾乎再次暈厥過去!
隔壁?!他還活着?!他真的……還活着?!
心髒在胸腔裡瘋狂地擂動,像一匹脫缰的野馬,撞擊着脆弱的肋骨,帶來一陣陣尖銳的痛楚。監護儀上的心率線瞬間飙升,發出刺耳的警報!
“嘀嘀嘀——!”
護士臉色一變,立刻按住我:“冷靜!蘇小姐!你必須冷靜!他情況非常非常危險!一直在搶救!你不能這樣!深呼吸!快!”
危險!搶救!這些詞像冰水,澆滅了我瞬間燃起的狂喜火焰,隻剩下更深的恐懼和冰冷。他還活着,但掙紮在生死線上!那視頻裡的一切……都是真的!他承受了那些非人的折磨!他失去了手指!他流了那麼多的血!
“啊……啊……” 喉嚨裡發出壓抑的、破碎的嗚咽,淚水洶湧而出,瞬間模糊了視線。我拼命地按照護士的指示,大口地、貪婪地呼吸着氧氣面罩裡冰涼的空氣,試圖壓下那幾乎要将我撕裂的複雜情緒——狂喜、恐懼、心痛、後怕……交織在一起,形成一股摧毀性的洪流。
護士緊緊握着我的手臂,不斷重複着“冷靜”、“深呼吸”,直到監護儀上那瘋狂跳躍的心率曲線終于開始緩慢地、艱難地回落,雖然依舊高于正常值,但不再發出尖銳的警報。
“他……他……” 我喘着氣,每一個字都帶着淚水的鹹澀和氧氣面罩的濕冷,“他……怎麼樣?”
護士看着我通紅的、盈滿淚水和絕望的眼睛,沉默了幾秒,最終輕輕地搖了搖頭,眼神裡充滿了沉重的憐憫:“非常不好。蘇小姐,我隻能告訴你,他還活着,在隔壁,有最好的專家團隊在盡全力。其他的……我無法多說。你必須先讓自己好起來,才有機會……明白嗎?”
機會……去看他一眼的機會?還是……更殘酷的機會?
護士沒有再說什麼,隻是給我注射了一小針鎮靜劑。冰涼的液體再次湧入血管,強行壓制下那翻騰的情緒風暴。意識在藥物的作用下漸漸模糊,但這一次,内心深處卻燃起了一簇微弱卻無比執拗的火苗。
他在隔壁。一牆之隔。他還活着。我必須好起來。我必須親眼看到他。
這個念頭,如同黑暗中唯一的光,支撐着我熬過了接下來在ICU裡更加難熬的時光。每一次疼痛,每一次呼吸的艱難,每一次被藥物拖入昏沉的深淵,我都會在心底默念:他在隔壁。他在等我。
身體在精密的醫療手段下,如同被精心修複的精密儀器,緩慢而頑強地恢複着。胸部的悶痛逐漸減輕,可以嘗試着在護士的幫助下,小幅度地翻身。喉嚨的炎症消退,嘗試着發出聲音,雖然依舊嘶啞幹澀,但不再撕裂般疼痛。終于,在某個下午,醫生在仔細評估後,決定撤掉我的氧氣面罩,改用鼻導管低流量吸氧。
當那束縛口鼻的塑料面罩被取下的瞬間,冰冷的空氣直接湧入鼻腔,帶着醫院特有的消毒水味道,卻讓我感到一種近乎貪婪的自由感。雖然呼吸依舊有些費力,但不再有被強行灌入的窒息感。
“很好,蘇小姐,恢複得比預期要好。”主治醫生看着監護儀上平穩的數據,點了點頭,“再觀察24小時,如果情況穩定,明天可以轉去普通單人病房了。”
轉出ICU。這意味着我離那堵牆,又近了一步。
撤掉面罩後不久,隔離門被輕輕推開。進來的不是護士,而是那個熟悉的身影——“拂曉”的指揮官。她依舊穿着深色便裝,身姿筆挺,步履無聲。臉上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隻有那雙燧石般的眼睛,一如既往地銳利、冰冷,仿佛能洞穿一切僞裝。
她走到我的床邊,目光平靜地掃過我。沒有寒暄,沒有任何多餘的鋪墊,直接切入主題,聲音如同她的人一樣,平穩、清晰、不帶任何情緒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