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總?那是新來報到的少爺,這是今晚來應聘試用的營銷總監。”
王胖子仰天長笑,聲大得夜店蹦迪音樂都蓋不住。
顧展表情瞬時僵硬,所有金光旖旎統統石化。
折騰半天,感情是自己人勾搭自己人。
他看着已經死機的ATM精,和笑得眼睛隻剩一條線的王胖子,頓時無言以對。
但顧展也沒看出香奈兒是自己人,畢竟沒人會背個好貴的香奈兒包包在酒吧賣酒。
無語間,香奈兒一巴掌,把收款碼拍酒桌上,笑着要阙總趕緊買單,黑桃A不開,一共六千五。
逆反天罡了。
ATM精是自己帶來的人,鈔票都沒吐一張,馬上被逼着倒扣回去,像話嗎?
顧展眼一瞪,直接炸毛。
“憑什麼阙總付錢?你都背幾萬的香奈兒,賣什麼酒?酒錢都付不起,買什麼包?”
“我應聘總監,背香奈兒怎麼了?你不也是賣酒少爺?穿着近萬一件做舊巴黎世家衛衣,不也是賣的嗎?”
香奈兒指着顧展下擺開線起球衛衣的LOGO口氣鄙夷。
大副瞬間面色陰翳地猛然從卡座站起身,夜店的鐳射光束掃過他的暗眸嗜血般。
顧展吓一跳,ATM精怎麼突然變了個人?酒喝多了嗎?
他趕緊往前一步,用後背抵住像是立刻要掀桌子的大副,按着他的手臂,擋在香奈兒面前。
“小姐姐。”顧展語氣放緩:“衛衣是家人給我的,已經穿好多年,它不是做舊,是真的舊。”
顧展垂下眼掀起一點衛衣下擺,露出衣服的水洗标,往香奈兒眼前靠。
說是水洗标,看起來更像是團灰白混色線球。
“你看,水洗标已經被洗得拉絲了,小姐姐,你能看清水洗标上的字嗎?”
“你那腰是怎麼回事?”香奈兒火眼金睛,瞄到顧展腰上的暗紫瘀痕。
“沒事,其他兼職時受的傷。”顧展迅速蓋好衣服,隻覺得身後人的手臂動了動,一副又要上前的感覺。
顧展回頭,隻見大副正皺着眉頭,盯着自己的腰;顧展沖他彎彎眼,微微拍拍他的小臂,示意冷靜。
顧展啞着自己的破鑼嗓接着道:“小姐姐,我也沒什麼本事,平時到處兼職,換點零錢補貼家用,阙總是我介紹來的,今天第一天上工,我沒交代清楚,出了錯。”
“我先自罰一瓶,小姐姐,真要阙總付酒錢,我來付。”
顧展抓起桌上半瓶剩酒,仰頭往嘴裡倒。
琥珀色的酒液溢出唇角,順着他柔和的下颚線滑入泛白的領口,在酒吧晃蕩的燈光下泛着微亮,
顧展抹了把嘴,黑白分明的杏眼漾着碎光,安靜地望向香奈兒富婆,彎腰伸手向付款碼。
“你讀書沒?”
“沒讀,沒錢。”
顧展回答得幹脆,他的大學生活,隻維持了不到48小時,第一天低音提琴系報道,第二天辦理休學。
沒讀書,是沒讀大學,沒毛病。
小奶狗為糊口到處打工生存。
香奈兒眼神一晃軟下來,伸手收走了付款二維碼。
“行吧。這酒錢姐姐付了。弟弟,你年紀小,别成天在酒吧裡厮混,早點回學校,好歹高中也得讀完,學點東西。”
高中讀完……
顧展硬硬忍住嘴角的抽搐,瞪了眼又要仰天長笑的王胖子。
雖然,顧展自己也忍不住要放聲大笑,省了幾千買酒錢,又有酒水提成,完美。
他轉身搭上身後人肩膀,踮起腳尖,貼着耳旁道:“我厲害吧?學着點。”
說完,顧展身子後仰,笑着看向賣酒失敗的大副,隻見他眉心擰成結,目不轉睛地盯着自己。
阙東朝輕扶住顧展的腰,沒有應和顧展。
顧展撒嬌手段,他是領教過的。
前世,顧展隻需眼波一轉,阙東朝絕對心軟。
現在,靠臉賣酒并沒有太多改善小輔警的生活,腰上沒有褪去的傷,和洗得發舊的衛衣,都是阙東朝不曾預料到的。
“給你的藥是沒塗,還是塗了沒效果?”
“宋漸那事還沒結呢,這邊留點痕迹也好,另一邊好了。”
“喏,你看。”
對方轉身掀起點衣角,露出另一側小白腰,有用藥的一側,淤血已經幾乎散盡。
腰上的肌膚,白得像塊冷玉
阙東朝緊緊喉嚨,逼自己挪開視線:“有用藥就好,你這兩年都沒新衣服?”
“對啊,警隊有制服,不花錢。”
顧展眼尾彎彎,遞了瓶酒給大副,眯着眼看着大副上下滑動的喉結,船長制服的金扣閃着細碎的亮光。
“阙總,學會賣酒了嗎?懂得什麼叫嘴甜了嗎?什麼叫看人下菜了嗎?”
顧展沙啞的尾音上揚,三分酒氣,七分戲谑。
“小顧董,明天阙總帶你去商場買新衣服?”大副回答得很溜。
學得很快。
“顧董個鬼,100美金留着做錦旗。”
顧展斜斜眼風一掃,看着大副彎腰,伸手扯斷衣擺耷拉的線頭,線頭崩斷的瞬間,帶着薄繭的指尖擦過他側腰的肌膚。
觸電般的酥麻感竄上脊椎,蔓延到耳後,小動物輕噬般,
真是奇怪的感覺,不過就是輕輕碰一下而已。
一瞬,戰栗又散得無影無蹤,
顧展往後退腿小半步,喝口酒收回心神。
“集團都不給小顧董置裝?”大副直起身,暗眸帶着笑,又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