襲警事件堅持不和解的結果,是兩個混球直接拘留。
顧展第二天補休,他抽出時間,到顧氏祠堂把未了的事情做個了結。
他在祠堂裡站得筆直,點了把香,數量随機,單手直接往香爐一插。
老祖宗們好,你們的家産要賣了,可好?
筊杯噼啪往地上一擲。
一平一凹,聖杯,祖宗表示可以。
這麼幹脆?顧展震驚。
你們想清楚啊,真賣哦,阙家要收,顧家要散哦。
噼啪——還是聖杯。
還真願意啊!
顧展拾起杯,在祠堂逛了圈,先細細檢查過牌位上的名字,再瞧瞧石柱上篆刻的祠堂捐贈流水賬。
确實都姓顧,自己的名字還刻上頭呢,錯不了。
樂園賣給那阙嘉什麼,阙嘉航。
可以嗎?
噼啪——,兩凸面,陰杯,祖宗生氣。
不行。
這還差不多,好歹有點顧家老祖宗的骨氣。
樂園可以賣,但不可以賣給阙嘉航。
所以就是再拖拖。
懂了,祖宗們拜拜。
拖拖拖。
顧展想起樂園那晚船長的話——因為拖了兩年,地價上漲,才有可能還上拖欠的工程款。
地價會越來越值錢嗎?可以漲到多少?夠把債務都還清嗎?
顧展讀的書不多,想不清楚。
幹脆到酒吧找船長問問,順路蹭口晚飯。
大概顧家的祖宗們也想知道答案,在祖宗保佑下,顧展趕巧在酒吧門口,遇到提早上晚工的船長。
船長今天還是很帥,烏發向後攏着,黑色船長毛衫,下身是條短西褲,一副要揚帆出海的樣子,見到自己滿眼笑意。
顧展也開心地朝他招招手。
下一秒,船長立刻垮下臉,要吃人般,快步走近顧展。
“手怎麼了?”
顧展低頭翻過手,左手背一大片挫傷,塗過碘酒消毒,現在黑紅棕黃青,五光十色,看起來怪恐怖。
“昨天巡邏的時候,遇到個腦子不好用的,想襲警,我把人壓倒,不小心地上磨的。”
達麗娅并沒有提到顧展受傷,阙東朝抓過顧展的手腕,仔細檢查,幸好都是皮外傷。
“誰弄的?”
“你家少爺。别提了,你們阙氏集團的律師都有病。”
阙東朝聽着顧展恨恨的口氣,猜顧展一定以為阙嘉航是律師,并且兩人見面并不愉快。
他稍松口氣,接着往下演。
“少爺?”
“對,你老闆的小兒子,襲警想要和解,竟然拿我妹妹做條件。”
“哦?”
阙東朝皺起眉,一點小事,還扯上顧影?
“我有一個親妹妹,學鋼琴的,他們說給她介紹去央音,條件是我得錄誤會聲明,說不是襲警,是誤會,小摩擦。”
顧展說着昨天調解室發生的事 ,邊說邊罵。
狗腿律師就會欺負人,嘴上說着理解獨自帶妹妹,辛苦不容易,補償錢,補償資源;實際是拿妹妹來當軟肋,威脅封口。
平時,顧展并不愛提自己過得辛苦,特别是獨自帶顧影的事。
但遇到船長,他的抱怨就比天上星星還多。
因為與别人說道,更多時候換來的是同情,而船長不一樣,他會誇自己厲害,再接再厲幹下去。
顧展噼裡啪啦把阙氏罵了一頓,咽了咽口水,杏眼巴巴地望向船長,等待回應。
“幹得好,但拘留不夠,得槍斃。”
看吧,如此兇殘的再接再厲,正合顧展下懷。
顧展啞着嗓門笑得像鴨子叫。
“行,派你去。記得要反複執行。”
顧展笑罵着,卻見個熟悉的人形,貼在酒吧大門口。
定制版庫裡南正停一旁,張牙舞爪閃着刺眼的金黃。
*
阙嘉琛被拘留了一晚。
才放出來,他便立刻開上庫裡南沖到酒吧。
按照二哥阙東朝的要求,阙嘉琛在晚上六點到達酒吧門口,不過整整遲到二十四小時。
昨天他若不是被那漂亮輔警氣的,就不會遲到。
也怪律師不中用,小小和解都處理不來,害得自己被關了一夜。
酒吧還沒營業,大門緊鎖,阙嘉琛抱着黑桃A趴在大門的玻璃上往裡張望着。
“阙嘉琛,你鬼鬼祟祟地趴在酒吧門口做什麼!”
破鑼嗓在耳畔響起時,阙嘉琛後背瞬間竄出股莫名的酸疼,和昨天被壓馬路上時一模一樣。
他顫巍巍地轉過身。
昨天抓自己的漂亮輔警,正惡狠狠地瞪着自己。
這已經夠吓人了,更讓他恐懼的是,自己的二哥,此時應該跑路到遠洋貨輪上的阙東朝,正站在輔警身後,暗眸陰森地盯着自己。
兩人的視線,就像煉丹爐裡的真火,多幾秒,阙嘉琛覺得自己就要被燒成渣渣。
可怕的是,二哥還穿得一本正經,黑色船長毛衫,仿佛要主持自己的追悼會般。
“咯,”阙嘉琛艱難地從嗓子底冒出一個音節,他是想喊哥的,可重壓之下,卻發出母雞打鳴般的短啼。
隻見阙東朝的眼尾,在自己發聲後,微微眯起,這動作阙嘉琛熟悉,它意味着兩個字——剝皮。
阙嘉琛顫抖着幹咽下口水。
“額。”
第一個字還沒落聲,二哥好像擡手就要往自己的頭扇來。
阙嘉琛趕緊雙手護住腦袋,懷裡的黑桃A滑落到地上,粉身碎骨。
黑桃A落地的瞬間,阙嘉琛見二哥的手,落在漂亮輔警的肩上,把人往後一拖,擋在身後:“小心!”
玻璃碎渣飛濺過二哥的小腿,流星甩尾搬劃出長長的口,鮮血一下湧了出來。
完了。
阙嘉琛隻覺自己已經躺在一片白菊的海洋中,等火化了。
他絕望地看着漂亮輔警皺着眉頭,從二哥背後鑽出。
“你的腿,船長,你的腿。”
顧展急起來。
完蛋,一個手殘,一個腿殘,五五抽成的日子就剩不到一星期,賣酒大業頓時夭折。
“船長,你拉我做什麼啊。”
“不拉,受傷的不就是你了。”
顧展彎着身,剛觸上船長小腿的指尖頓了頓,船長好像是在保護自己?
他摸了摸傷口四周,肌肉的觸感溫熱結實,傷口從小腿肚一路往上,長得有些可怕。
不管了,什麼賣酒賺錢,人好好地比較實在。
“你傻嗎?我穿着長褲呢。”顧展虎着公鴨嗓責備道。
“酒瓶碎片管你穿什麼,亂飛的時候傷手傷臉都有可能。”阙東朝跟着彎腰,頭把臉湊近顧展:“沒事,血一會兒就不流了。”
“你别動,等着。”
顧展站起身,刷過指紋鎖,沖進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