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逃很享受宴會,喝着酒,聊着天,說着笑,煩心的事成了自我解嘲的玩笑話。
大夥笑一笑,樂一樂,醉一醉,鋪天蓋地的煩悶憂愁,便輕飄飄地揭過。
沒有什麼事是喝壺酒,睡個覺,做一場夢解決不了的。
可惜莫逃是千杯不醉的體質,清醒地看着他人的醉态,暴露出不加掩示的真實模樣。
他正看得認真,坐在中央的金冠男問:“莫逃,我們可是準備在羅馬城為蓋尼米得立像的。新劇場建成後第一次公演,必須讓他名震羅馬帝國,你的劇本可不要讓人失望。”
莫逃假裝半醉,晃着腦袋說:“包您滿意。”
金冠男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舉杯朗聲道:“來,讓我們一起緻敬新劇院。”
衆人正要跟着舉起酒杯。
一人喊,“慢着。”身着金色絲綢的男子從椅子坐起,傲慢地說“這劇院雖是你父親擴建的,但他的裝修過于簡陋,實在配不上蓋尼米得,還是我父親出錢改了裝修,又為劇院添加樂器,才讓劇場重現異彩。若要為此事敬酒,當由我領頭。”
金冠男冷哼一聲,“明明是你們把一些沒人要的破銅爛鐵和不值錢的塗料,硬塞進劇院裡。偏偏要說是蓋尼米得喜歡。簡直在污蔑蓋尼米得的審美。”
絲綢男惱了:“你說什麼!明明是你們為了省錢敷衍了事,我父親好心提建議,捐物資,你卻這樣說。”
金冠男:“誰差那點錢啊。别以為你家開了幾家面包鋪,就能建得了劇院。”
絲綢男:“總比拿着小舢闆跑到外省偷運貨品的人要有錢。”
污蔑先祖的話,激怒了金冠男,他憤而摔杯,戰鬥意味十足。
絲綢男不甘示弱,跟着摔杯。
戰火點燃,空氣裡彌散着燒毀理智的酒氣與雄性荷爾蒙的氣息。
眼看大戰一觸即發,衆人紛紛上前拉架。一時間美酒潑地,杯盤作響,叮叮當當地像劇團裡的效果音,配合着叫罵聲,痛叫聲,演繹出一場華麗的鬧劇。
莫逃“醉”得厲害,剛起身便被自己那身華麗的合服絆倒,無法走上前拉架。
一旁的景戲多見狀大樂,對林雅門說:“這可真像賽博空間照進現實,打架的兩人可真幼稚。勸架的又像在拱火。還是咱們的雇主清醒,作壁上觀吃瓜樂子人。”
莫逃像好不容易才站了起來,一副全身酥軟的模樣,想要湊上前,可前方人太多,推推搡搡的,實在湊不上去。
金冠男大喊:“占星家說過,你們家今年就由盛轉衰,看哪個傻瓜還跟着跪舔你的大雕。”
絲綢男不服氣地喊:“占星家說,你父親活不過今年了,看你還能橫行幾時。”
金冠男:“危言聳聽,給我捉住他,大大地有賞。”
絲綢男:“你們家祖上不過是我家釋奴,奴性未改,得志便猖狂,我看你們久不了。”
被拉開的兩人又戰作一團。這一回護衛們終于也加入混戰。
景戲多見機會來了,拉着林雅門:“這些為富不仁的家夥,身上的金器都是民脂民膏,趁他們不在意,弄一點過來,換了錢去購物,也算是為民為市場做一件大善事。”
林雅門覺得這種盜竊賺錢這種事,實在有損一代霸道總裁的逼格,故不為所動。
可他阻止不了景戲多。
隻見景戲多像蛇兒一樣靈巧地竄入人群,貼近戴金飾的人,快速出手,迅如閃電。很快便收羅了幾樣金燦燦的小寶貝。
到賓客散開時,景戲多露出老農大豐收時喜悅的笑容。
宴會散場,賓客喝得爛醉,又被亂拳打了幾下,衣冠不整,雖掉了幾樣金器,可礙于面子,沒人伏在地上尋找,隻是讓随從朝地下多掃幾眼。
景戲多早在散場剛散場,便把醉酒的莫逃扶上肩輿,快步離開。
沒走多遠,半睡半醒的莫逃“清醒”過來,低聲埋怨:“真是的,我還沒吃夠喝夠呢。”
景戲多問:“這兩人是死對頭嗎,怎麼吵得那麼激烈。”
莫逃側身托腮,“他倆的父親是雙執法官,上台後因為政見不一,時常互相比拼、炫富。他倆也經常比拼誰更得蓋尼米得的青睐。今天聊到從蓋尼米得處收到的回禮,聊得相當不愉快,喝醉了就不管不顧打起來。”
景戲多問:“看來是這兩人腦殘,不能怪蓋尼米得。”
莫逃:“是喲,蓋尼米得可清醒着呢。是我見過的演員中,最清醒的一位。”
景戲多:“難道他想賺夠了錢回老家該房子過日子。”
莫逃:“誰知道呢。”他笑了笑,閉上了眼,任憑醉意上湧,不想清醒。畢竟活在夢裡才是最自在快樂的。
景戲多想問莫逃,占星師是否出自他的安排。
見莫逃累了不想多說,便作罷。
玩遊戲嘛,不需要事事都請教人,自己摸索才是最有趣的。
晚間,景戲多和林雅門被安排在一處不寬敞的房間,景戲多睡不着,便拉着林雅門,找奴仆閑聊,問附近有什麼有趣的娛樂項目。
奴仆興奮地介紹起劇院,吹捧默劇演員蓋尼米得的演技,而後特别強調,當蓋尼米得走紅後,小巷裡的妓/女們都時興戴着蓋尼米得的面具營業。
林雅門覺得這個設定很合理,可他依然拍了下牆面表示憤怒,以免讀者覺得他不關心羅笙。
奴仆吓得打了個激靈,賠笑道:“這是小孩子的遊戲,小孩子也愛買蓋尼米得面具假扮王子。”
景戲多:“我也想買,請問要到哪裡去買最好的面具。”
問到賣面具的地點,一身金器的景戲多便要動身,但是看管大門的侍衛認為隻有得到主人的同意,才能讓他們出門。此時莫逃已經醉倒睡下,他悄聲對林雅門說:“我們可以偷偷地爬柱子翻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