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戲多終于盼到了充當正義使者的機會,拔出無量神劍,氣勢如虹,一舉沖進追擊者隊伍,大殺四方。
而林雅門則秀起彈指神通,把地面上拾起的石子一一射出,不分人狗,雨露均沾。
一時間追擊者人仰馬翻,無法組織起有較的追擊。
傑普見人沒有追來,便思考起對方是如何找到自己的,既然帶了狗,那大概率是聞着香追來。
隻要還帶着黃金面紗,就無法擺脫追蹤,但他必須帶着面紗逃出去。
憑借對建築學的研究,他仔細選擇道路,突然聽到前方疾行和狗吠聲。
糟糕,前後都有攔截者,怎麼辦!
絕不能交出黃金面紗!
進退兩難之際,傑普聽到一個聲音,“傑普,這邊。”
角落裡出現一個男孩,身形和蓋尼米得有幾分相似。他天然地生出親近感。
反正前後方都是危險,他沒得選,隻能跑到男孩身邊。
男孩拉着他的手說,“跟我來。”
接着,他被帶入公共廁所。
公廁内臭氣熏天,角鬥士們大叫大喝大啦,練習和比試時大汗淋漓,因此排洩的東西,比外頭公廁的要臭好幾倍。
這裡簡直是香水的天然的掩護。鼻子再靈的狗到了這裡,也要失靈。
鼻子很靈的景戲多剛靠近,就被熏得欲快要昏死,“阿楚,我快不行了,yue……”景戲多扶着林雅門,不停地幹嘔。
林雅門:“那就别跟着,反正我們知道他的家在哪,他會去找哪些人。”
“不行。”景戲多搖搖晃晃地堅持,林雅門隻好攙扶着他向前。可沒走兩步景戲多便像軟體生體一樣挂在林雅門身上。林雅門嫌拖人麻煩,索性像扛麻袋一樣把人扛肩膀上跑進廁所。
兩人跑到廁所後頭,聽到男孩對傑普說:“因為排洩物太多,所以條新修了排洩水的下水道,還沒修完通水啟用,但可以通到外面,隻要順着爬,就能爬出去。”
男孩率先爬了進去,傑普跟上,傑普雖然長得高,胸肌發達,但身形高挑,并不算特别壯碩。
然而景戲多和林雅門兩位穿衣顯瘦,脫衣顯壯的真“高大壯”爬行起來便十分困難。
景吐吐哀号:“YUE……怎麼辦呢。”
林雅門看面無血色的景戲多:“沒關系,我對下水道系統有一定了解,就算在地面上走,也能找到他倆。何況無量神劍還能聽到他們的聲音。”
于是他繞遠路,從地面上跟着小孩子的方向前進,最後繞出角鬥場,找到下水管道的出口,男孩帶着傑普剛從下水管道裡爬出來。
傑普萬分感謝地向男孩道謝:“非常感謝你的救援。”
男孩:“我認得閣下,您是白天在法庭裡演講的數學家。”
傑普平生最渴望才華得到認可,十分高興地說:“是啊。我是天才數學家傑普。”
男孩興奮地說:“老師教過我,用數學可以解決世界上任何問題。”
傑普激動地狂點頭:“對,數學就是這麼強。”
男孩:“太好了,閣下,我們需要您的幫助。”
傑普在校時的成就雖然得到老師和同學的認可。但回到龐貝後,沒有用武之地,大多數人認為他建立實物模型,用數學計算出解決問題的行為,是一種不切實際的幻想。
練得屠龍技,卻得不到認可,無處使勁兒,讓傑普很喪氣,因此男孩說要他幫忙。他簡直不要太高興,想也不想便跟着男孩走。
兩人步行了許久,才遇到一輛車。
天快亮了,他們乘坐最後一波出城的車,抵達城市邊緣。
四處是低矮的公寓,聊天聲,叫罵聲、手搖機器聲,掄錘聲,不絕于耳。
街道雖嘈雜,卻又黑又窄,陽光被高牆阻擋,傑普跟着男孩走進又黑又窄的街區,因太暗,沒注意到腳下,一腳陷入爛泥裡。
“噢,這是什麼。”傑普驚呼。
“是一坨屎,閣下。”男孩說。
傑普低頭看路面,地面上到處是排洩物、腐爛的食物,不明的物體,甚至有露出白骨的路人卧倒在地,蒼蠅圍着人傷口轉。
傑普想要上前扶起人。
“他已經死了,閣下。”男孩說。
“我懂了,你帶我來這裡破案。”傑普神色凝重。
“不是的,閣下,我們都知道他是餓死的。”
傑普沉默了,哪個城市都不缺乏窮人。
隔壁街高門大戶,建起高牆,把牆内外隔成兩個世界,牆内肉/香四溢,杯盤狼藉,夜夜笙歌,富人們吃到吐,吐後又繼續愉快地吃。
牆的另一側仿佛地獄,貧民們垂死掙紮,為了一塊面包殚精竭慮,争不到便凍死街頭,無人收屍。
羅馬帝國從來不是一個公平的世界,公平隻存在于法典中,存在于地位平等的等價交換中。
“閣下,您能用數學救救我們嗎。”燈光下,男孩的眼神閃閃發亮。
傑普第一次感到,被人期待居然是如此沉重的事。
他所學的是尋求真理之路,他所信仰的是舍身忘死尋找真理,他從來不知淪落底層究竟該如何生存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