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涼沉重的鎖鍊被扣在四肢,江落感覺到右肩傳來久違的隐痛。
似乎已經确定他沒有辦法逃跑,他臉上的黑布才被拿掉。
暗牢裡隻有火把照明,自然陰暗,江落晃了一下神,才将注意力從肩膀的疼痛中抽離出,看向了站在自己面前高大俊朗的男人。
果然不出江落所料,這位狠厲殘暴的三皇子不是别人,正是他有過肌膚之親的師尊楚辭。
饒是通天本領的化神期修士在這蜃珠幻境中也如同戲台上的名伶,忠誠的扮演着自己的角色。
江落張嘴,“師尊”兩個字在嘴角繞了幾圈,終還是被他咽進了肚子裡。
見江落呆楞地看着自己,慕懷的嘴角扯出一抹殘忍的笑意。
“江家倒是膽大妄為,父皇的賜婚你們也敢偷梁換柱。”慕懷甚至沒有低下頭顱,隻有一點餘光輕蔑地看着依然穿着新娘吉服的江落。
江落才看到慕懷一身玄色勁裝,烏黑的頭發高高束起,腳上一雙帶着金色暗紋的同色靴子。
他有些晃神,想起領自己下轎的粗糙手指。
“剛才……”江落開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卻還是堅持問了出來。“剛才和我拜堂的人不是殿下嗎?”
暗牢中并不止慕懷一個人,他的手下都在待命。
聽聞江落的問題甚至有人忍不住笑出了聲。
慕懷也嗤笑一聲。
“你配嗎?”
暗牢中笑聲四起。
“便宜了那夥夫,能替殿下娶親。”
“那老小子怕是半輩子沒摸過這麼嫩的手吧?哈哈!”
……
江落不明白自己的委屈和痛苦從何而來,他忍不住低頭掩下自己的表情。
難怪皇子府阒無人聲,原來他竟是同皇子府的夥夫成親。
他頭上的珠钗從發髻脫落,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右丞這個老狐狸倒是詭計多端。”慕懷摸着腰間佩劍的劍柄,緩緩拔出了佩劍。“我若是當場翻臉,便是徹底和慕羽一黨撕破臉皮。六弟如今在朝中如日中天,撕破臉皮對我來說不是什麼好事。”
暗牢中的笑聲戛然而止,隻能聽到利劍出鞘的銳響。
冰涼的劍尖擡起江落的下巴,他垂着眼睛,臉上一線水痕。
“而若是我忍下此事,百利而無一害,既試探了我的态度,也能和慕羽表忠心。”
江落緩緩擡起眼眸,眼底一片灰敗。
“不過是損失一個不讨喜的庶子罷了。至于這個不讨喜的庶子是死是活,又有誰在乎呢?”
江落閉上了眼睛,不吵不鬧的等待死亡的降臨。
他太過貪心,他以為在由他構建的幻境中他能夠得到珍視和呵護。
他忘記了,他不配。
慕懷舉起了佩劍斬道,他的目光從江落臉上的水痕移到了他纖細白皙的脖頸上。
削鐵如泥的利劍卻沒有幹脆利落地割下江落頭顱。
江落發髻被削掉,發簪、步搖狼狽地落到地上。
“我這一生,最恨受人擺布。”
利劍歸鞘,慕懷伸手扯住江落的散發,迫使他睜開眼睛看自己。
“你既然已經嫁給我,我怎麼不與你舉案齊眉?相敬如賓呢?”
“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