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中熱源消失讓楚辭出現了些許煩躁,可是看到江集淚流滿面的跪在自己面前,楚辭又按捺住了自己的情緒。
楚辭也在床邊坐直了身體。
“修公子?修瑞?關他什麼事?”楚辭雖然從上次修瑞前往江集居所時,就已經猜到他們之間的關系他可能并不清楚,但是他并沒有從宗門弟子搜魂中找到與修瑞相關的記憶。
想到修瑞輕浮放浪的作風,楚辭覺得修瑞以前也許也是江集的入幕之賓。
隻是不知道江集為何隻對修瑞有如此反應。
難道溫酒曾經威脅過江集要将他送給修瑞?
溫酒真的願意放棄江集這具“極陰之體”嗎?
跪在地上的江集沒有擡起頭,聳動的肩膀卻也說明了他此刻的害怕與無助。
他膝行到楚辭面前,伸手脫掉了自己的裡衣。
除了一些已經淡去的吻痕,便是交疊在一起的新傷舊傷。
而江集今日露出的,便是此前楚辭十分在意的,盤踞在江集腹部的那道傷疤。
楚辭意識到,江集願意開口了。
他願意将這道在幻境中依然無法抿去的傷疤撕開給他看。
“師尊……”江集垂首開口。
盡管已經在心中模拟了無數次,然而當他真得準備開口的時候,仍然感覺到了胸口傳出的窒息感。
“他們曾強迫我為他們生育過孩子。”
沒有娓娓道來,江集直接了斷的說出了這段令他痛徹心扉的秘密。
利劍出鞘發出破空之聲,斬道劍冰冷鋒利的劍尖距離江集的脖頸隻有毫米之間。
江集的皮膚因為凜冽的劍氣而汗毛豎起,而他依然深深地看了一眼頸側的斬道劍,才擡頭看向面前面色冷硬看不出情緒變化的劍仙。
于是江集再一次開口,将“極陰之體”不僅可以用作爐鼎,還可食其肉、啖其骨的用途也告知了楚辭。
就算是聽到了如此駭人聽聞的功法,楚辭依然沒有開口,隻是握在手中的斬道劍更貼近江集的肌膚。
江集知道盡管楚辭還在等待自己繼續開口。
“而如果能享用‘極陰之體’所誕下的、血脈相通的子嗣,甚至能夠變異靈根。”
聽到此處,楚辭才終于放下劍。
他緊閉雙眼,雙手垂在兩側緊握成拳,眉頭深深皺起。
溫酒靈根殘缺,流雲宗人盡皆知。
“可是……”楚辭終開口。“師兄還是……死了。”
江集壓下嘴角,目光緊緊追随着楚辭手中劍,又在楚辭睜眼看過來時迅速低下頭。
“因為那孩子不是他的。”
就算江集沒有說明溫酒吃掉的是誰的孩子,楚辭也能夠猜出。
“修!瑞!”
楚劍仙終于控制不住内心的憤怒,他從沒想過自己的師兄和徒弟竟都被修瑞玩弄于股掌之間。
還未等江集再說些什麼,楚辭便如同一道劍光消失。
江集在原地沉默地站了一會兒,壓下的嘴角才重新勾起。他的笑聲越來越大,最後竟然笑的彎下腰去,雙手撐着膝蓋,直不起腰來。
那些笑出來的眼淚簌簌的落在地上,他的笑聲也逐漸變成了哭聲。
有一條小蛇從地面上迅速爬過,将落在地上的眼淚通通斂走。
江集向無人處看了一眼,擡手擦幹淨了自己的眼淚。
等到江集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甚至準備打坐修行的時候,急促的呼喚聲一路從山下傳來。
“江集!不好啦!江集!不好啦,江集!”來人聲音急促,一聲一聲叫着他的名字。
聲音的主人是靳理,江集在藏書閣交的朋友。
不過他沒有跟靳理透露過自己是楚辭的弟子,不知道他是怎麼知道能來這裡找到自己的。
江集臉色不變,絲毫不像一個剛剛剖析了自己悲痛過往的人。
“剛剛楚峰主捉了修師兄,說要給已經去世的溫峰主報仇。”
江集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反而問到:“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說到這個靳理也有些尴尬,道:“宗主叫人來峰上尋楚峰主的徒弟,我便自告奮勇。宗主告訴我楚峰主的徒弟名叫江集,我才知道竟是你。”
“害,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現在楚峰主正抓着修師兄,要在斷罪台給修師兄定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