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意意在他收回前接了過來，“我還是拿着吧。”
她想起給汪母做美甲時的話，先是伸出手給他看，“好看嗎？阿姨幫我做的。”
眼前的手指細長，每個指節像是精心雕刻過，指尖一抹紅，顯得手指猶如青蔥白玉，祁越川将她的手握在手心，“好看。手最好看。”
“嘻嘻。”艾意意在他掌心撓了撓，“阿姨問我，你過年去M國是你自己申請的，原本是安排其他人的，所以向我打聽你是去見誰了。所以，你是去見誰了？”
對方沒有回答她，隻是笑看着她。
“哦。好吧，原來是去見我了啊。”
那古靈精怪的樣子，引得祁越川捏了捏她的鼻子，“嗯。就是為了去見你。”
“那你那天晚上在街上遇見我，也是你故意找到我的？”
“這倒不是。我也沒想到那麼巧。”艾意意又問，“那你之前說的計劃中，你是什麼計劃，給我講講呗。”
“那，跟我回房間看看？”
“回房間？你房間？看什麼？”艾意意突然緊張了。
“看我的計劃。”祁越川拉起她，牽着往屋裡走，快到門口的時候艾意意掙開了他，做了一個“噓”的動作。
“放心，他們不會出現的。”祁越川重新拉着她的手，上了樓。
長大後，艾意意基本上就沒有進過祁越川的房間，這算是這五年來第一次進來。整體跟她印象中的沒有什麼區别，依舊是簡約風，唯一比較亮眼的就是書桌旁的一個簽名照，來自她爸爸的。
“這個你竟然還留着在呢？”艾意意欣喜地上前拿起簽名照看，上面的字迹依舊非常清晰，照片裡的艾舜非常年輕，身旁還站着一個小姑娘，就是她自己。
她已經不大記得自己因為什麼選中了這張照片，但她記得，照片是自己硬讓她爸爸簽了名，然後硬塞給他的。
“嗯。你當時可是威脅我，要是丢了，這輩子就别想看到你了。”
艾意意臉一紅，“我隻記得确實是我硬塞給你的，可是我沒有威脅你吧。”
“沒威脅。隻是這輩子别想看到你。”
“我怎麼沒發現，你竟然還有這樣的一面啊。”
“哪樣的？”
“讓人牙癢癢的。”說着艾意意上前拉着他的脖子，作勢要咬他的喉結，在快要觸碰到的時候，被他抓住手臂制止住了。
“現在别鬧。”
“就要！”艾意意哪裡懂，撒着嬌地偏要跟他不一樣。
“乖，真的别鬧。”祁越川仰着避開她，手上的力道又不敢太大。
“好。”艾意意聽着他聲音有些不對，也不敢在瞎鬧，心裡隐隐地好像意識到了什麼，臉也有些不好意思了，“那你快給我看看你的計劃中是什麼嘛。”
祁越川放開他，拉開了書桌底層抽屜，拿出了一把鑰匙，然後打開了另一側底層的抽屜。這一動作更加引得艾意意好奇，到底是什麼計劃，竟然還上了鎖，她的印象裡，他的房間應該不會有什麼人進來，打掃的人也隻是打掃下表面，根本不會動抽屜。
然後她看到祁越川從上鎖的抽屜裡拿出了一本相冊。
“相冊？誰的？你嗎？”她跟着在一側的沙發上坐下，疑惑地接過相冊，翻開來。
第一張便是自己的照片，而且是書桌上的那張簽名照裡的自己，應該是他單獨把自己裁出來然後洗出來的。
接着往後翻，每一張都是她自己，有她的背影，也有她的側面，也有她跟同學一起的。越往後就是長大了的她，顯然他是按照時間放的，直到她看到了自己出國留學時的照片。
照片裡的她正跟同學一起等車，不知道被同學說的什麼話逗得，笑得十分開心。
再翻幾張，都是她在國外的，有些她都不記得是什麼場景下的了。
她心裡升起異樣的感覺，看了眼祁越川，在對方的眼神下，繼續往下翻。她以為還會有自己回國後的，可隻看到了一張自己在機場的照片，再就沒有其他的了。
她認出來，機場那張照片是自己回國當天的。
“為什麼後面沒有了。”内心的感動和驚喜剛升起，快要達到頂峰的時候，卻戛然而止，這讓她不解，更生一股失落。
“沒有了。”祁越川的語氣裡也帶了一股低落，“感覺不打擾你比較好。”
“可你拍的這些照片也沒有打擾我啊。”
“不是這種打擾。”祁越川面對着她，深深地看進她的眼睛，“你太小了，跟我的年齡差距太大了。年輕、美好，大好的青春年華，應該遇到相同的人。”
“才沒有。我一直都沒有這樣覺得，我一直都覺得你就是最好的人。”艾意意立刻拉着他的手反駁。
“嗯。可現實确實是這樣的，我們的年齡差距大，現實中确實不是合适的相配。”
祁越川一直給艾意意的感覺，都是沉穩自信，沒有什麼可以難倒他的，可這番話卻讓她看到了他的不自信，而這份不自信卻是因為她。這讓她又開心又難過得想哭出來，因為她也是這樣。
“開始意識到不想把你當妹妹的時候，我躲避過你，可後來覺得做不到，便想着呆在你身邊，等你長大，慢慢地走進你的世界就好。”祁越川剖析着自己，“但是你卻突然鬧着要出國，我不知道原因，但尊重你的，可慢慢地我又發現，如果我真的硬要走進你的世界，對你不公平。你應該跟你年紀相當的人在一起，而且你的身邊優秀的人很多，我也沒有多麼特别。”
祁越川輕輕地笑了一聲，聲音裡帶了一絲自嘲，“可能我特别的就是年紀大吧。”
“你哪裡年紀大了。你去外面問一圈看看，誰瞎了眼說你年紀大。”艾意意的聲音裡已經融入了一點哭意，她忍住沒有打斷，告訴他自己的心意，而是等他說完。
“嗯。可能吧。”祁越川被她的話逗笑了，“可能是我走入了誤區吧。越喜歡就越害怕，越不敢往前走一步。”
祁越川摸了摸她的臉，“你回國來，想關注你，又不敢多關注。想聯系你，又不敢多聯系。當然，也是因為我自己也忙，精力轉移出去，我才會沒那麼關注你，看着你越來越優秀，心裡的那份害怕就越來越大。”
“那你為什麼過年的時候特意去找我？”艾意意現在就是默認，他就是特意去找她的，其他的事情都是他順帶的。
“你拍戲。”祁越川說道，“因為你來拍戲了。某一刻，我突然就醒悟過來似的，覺得沒有什麼不可能的，不嘗試怎麼就知道結果一定是壞的呢。”
“哦。”艾意意想起那時候他還去給自己探班，感覺他說的好像是那麼回事，他好像是主動了一些，“但是你也沒主動很多啊。”
“嗯。慢工出細活，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一步一個腳印踩穩了走。”祁越川說到這幾句時，都被自己的話逗笑了，“這就是計劃中，慢慢來。”
“哦。”艾意意笑着總結，“穩紮穩打，溫水煮青蛙。是吧。”
祁越川揉了揉她的頭發，笑了，“你想這麼說，也可以。”
“嗯。因為我也是這麼計劃的。”艾意意在他驚訝的眼神裡，笑着解釋自己的心路。
“我出國是因為我喜歡你。可是我以為你有喜歡的人。我回國是因為我知道你沒有喜歡的人，想追趕上你。”
“我沒有直接跟你表白，是因為我也害怕。跟你一樣，越喜歡越害怕。”
“過完年，我就是計劃着跟你表白的，那天早上你在我家，我就準備說的。”
祁越川越聽越覺得自己傻，同時也慶幸自己先跟她表白。
“雖然那天的螞蟻确實讓我恐懼，可我也很感謝，因為那天我知道了你也是喜歡我的。我很值得。”
“祁越川，我真的很喜歡你，初中就開始喜歡你。”
“祁越川，我很開心那天你跟我說，想成為我的男朋友，我的……”
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唇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