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故發生的太快,南阿蠻甚至有兩秒大腦空白,渾渾噩噩昏昏沉沉,在被謝真重新放在床上躺下時,她才恢複些許神智。
就像能預料到她下一秒的動作一般,謝真在她開口前制止住她亂動的手,欺身而上将她壓在身下,沉聲道:“别說話,很快就好。”
話落,床上的人影身子一僵,她被謝真鉗住動彈不得,唇上觸碰到一處柔軟,謝真蒙住她的眼睛,唇畔不移,在她愣神之際暗暗引導她呼吸。
一吻綿長,謝真不曾深入,卻有意加長這個吻的時間,呼吸交纏間,趁南阿蠻不注意,他渡給南阿蠻一顆小小的藥丸,藥丸在她嘴裡化開,苦澀瞬間席卷味覺,南阿蠻難受得皺起眉頭。
謝真勾勾嘴角,終于起身,在離開她唇畔時還略帶惡意地輕輕一咬,惹得她發出“嘶”的痛聲。黑暗中,南阿蠻看不清他的神情,隻覺得被這人盯得頭皮發麻,渾身不自在。
他像是能掐準時間一樣,南阿蠻剛吞下藥丸,他便開始下一步動作,不知他做了什麼手腳,床帳中倏地冒出一陣紅光,照亮兩人此刻的一方天地。
紅光豔豔,南阿蠻終于可以看清謝真的神情,他的眼神冷靜得近乎冷漠,乍見此目光,南阿蠻不由得心裡一驚,到了嘴邊的話生生堵住說不出。
她以一種柔和的目光看向謝真,直面他此刻的異常和淡漠。
謝真扯了扯嘴角,低頭自嘲:“你是慣會騙人的,就像此刻一樣,用這種眼神看着我,真的會讓我誤以為你心裡也同我一樣。”
這話聽得南阿蠻雲裡霧裡,心裡有個角落卻在叫嚣着此刻不該激他,她隻能靜靜看着謝真,嘗試看懂面前這個對她來說隻一月未見,卻已過五年光陰的他。
“嘴裡苦味應該徹底散了吧。”他開始慢慢靠近,将南阿蠻圈禁在床間,“這五年我想的最多的,便是待你回來之後要如何徹底杜絕你再次逃離的可能。”
“我翻遍古書,最終尋到一種名為相生咒的法子,咒起,緣起,被咒法綁定的兩人生死相系,糾糾纏纏,就連死,你也逃不開我。”
“我的阿蠻,你聽懂了嗎?生死綁定,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南阿蠻徹底呆住,此間世界有太多離奇咒法,她并不了解,也不曾接觸,可面前的瘋子顯然下定決心要這麼做,那方才的苦澀藥丸......
謝真拉住南阿蠻的腳腕,一用力,将她整個人拖向自己,一瞬之間,南阿蠻落在他掌下,動彈不得。
紅光燦燦,南阿蠻看見有兩朵紅蓮的虛影在床榻上若隐若現,謝真也逐漸露出他的偏執。
“師父曾問過我,為何這麼确定你一定會回來,瘋了似地尋找禁術。”
南阿蠻顫抖着聲音:“為何?”
謝真笑起:“你本就是為我而來,不是嗎?”
在南阿蠻不解的眼神中,他繼續道:“這一千多個日日夜夜,我相通了一些事情。雖還不确定你來自何方,天上?地下?隐世異族?抑或是,異界?”
他說出這些猜測時,緊緊盯着南阿蠻,不放過她一絲一毫的變化,在看到南阿蠻因“異界”二字有些許波動時,他才滿意地勾起嘴角。
“看來我沒猜錯。所以你确确實實是從異界而來,而且是為我而來。”
南阿蠻皺眉:“你少自作聰明。”
“阿蠻别激動,更多的我懶得再猜下去。畢竟你親自告訴我,才更有意思。”
他再次逼近南阿蠻,“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相生咒對你來說兇猛了些,恐你經受不住,方才喂你吃下的,是可以緩解的藥丸。”
他笑容舒展,在黑暗中的一點紅中放縱,想到可以将南阿蠻永遠留在身邊,僅僅是這個想法,就讓他興奮得顫栗。
南阿蠻此刻才對謝真有了新的認識,這個人的執念,不擇手段,已經到了一個新的高度。又或許,他一直是這樣,隻是南阿蠻從前不曾見過他這一面。
漸漸的,床榻間的紅蓮慢慢從透明虛影逐漸有了實體,一朵飛至南阿蠻面前,一朵飛在謝真眼下,兩朵紅蓮一點點綻放。
在紅蓮全部綻放的瞬間,床間紅光消散,屋中又陷入黑暗,唯有那些紅蓮還泛着紅光,俨然一副詭異之景。
謝真輕柔地拉起南阿蠻的手,兩指并攏,輕輕一劃,從她指尖取出一滴血,之後投向紅蓮中。做完這個,他報以同樣的方法取血。
飲了血的紅蓮化為一道紅光,頃刻間沒入南阿蠻額間,另一朵同樣隐沒在謝真的額頭。
紅蓮人體,情起牽絆,南阿蠻瞬間瞪大了眼睛,臉上露出痛苦的神情,也是在這時,謝真解開她的禁制,僅僅一息之間,南阿蠻痛苦抱頭,從喉間溢出痛苦的呻吟。可也隻是一瞬,陣痛結束之後,南阿蠻便恢複正常。
是那顆謝真給的藥丸起了作用。
反觀謝真,仍舊保持那副冷靜不知悲喜的樣子,隻有額間微微滲出的汗水暴露他此刻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黑暗中,他的眼睛發亮,不忘将南阿蠻一把撈起抱在懷裡。
“你沒吃藥丸,沒事嗎?”想了想,南阿蠻還是開口問道。
“嗯,我沒事。”
他回的快速,也簡潔。南阿蠻并未聽出異樣,便閉上嘴,靜靜在他懷中等着。
她知道謝真現在強忍,他也該疼一疼。
從她回來開始,發生的種種,謝真不是在發瘋就是在準備發瘋。他活該疼一疼,喂藥也好,下咒也好,他一意孤行。
南阿蠻已經發現了,這次回來系統沒再給她力大無窮的金手指,面對謝真時,她無力又弱小,偏偏這人是講不了道理的。現在又下了什麼相生咒,生死相系,絕不離分。
感受到謝真逐漸顫抖的身子,她在謝真懷裡長長歎了口氣,遇到這麼個瘋子,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