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得直白,南阿蠻也答的直白,“因為不想。”
“為何不想?”
“沒有為何。”
南阿蠻雙手抱起,俨然一副不想多說的模樣。
系統盯着她看了好一會兒,眼神炙熱探究,像要将她盯出個洞。
南阿蠻不動如山,任由他打量。片刻之後,系統倏地笑出聲,嘲諷道:“你不會愛上他了吧。愛上那種怪物?”
南阿蠻看他一眼,心裡升騰一股怒火,他頂着謝真的臉,竟然還敢說出這樣的話。
“你一個沒有實體,借用别人的臉才敢出現在我面前的東西,有什麼資格說他?”
系統并未因為她這話而露出别的情緒,反倒是饒有興趣地看着她,嘴角始終挂着淡淡諷刺。“他這種人,用你們現代人的話說那就是缺愛敏感多疑控制欲強,說的難聽點,就是不正常。”
“好好想想他對你做了什麼,圈禁你,對你下咒,表面溫柔,實則控制。若是有一點點不合他心意,他便手段用盡,不計後果。”
他身長玉立,一席黑色衣袍,繡着金色雲紋,若非南阿蠻心裡門兒清,一眼望去,還真找不出他和謝真的區别。
隻見他眼睛微眯,靠近南阿蠻一步,臉上帶笑,“他有什麼好?你竟然愛上這種人。”
南阿蠻後退一步,拉開與他之間的距離,正色道:“他很好。”
“什麼?”系統一瞬間誤以為是聽錯了,怔愣住。
下一秒,南阿蠻又大聲重複道:“我說,他很好。你聾了嗎?”
對上系統不悅的目光,南阿蠻繼續道:“他做事是有些偏激和胡來,可那又怎樣?任你說破嘴皮子我都不會對他下手的。”
“你既是系統,便也清楚他的遭遇和不幸,他錯在哪兒?先是慕容蘭,後又是你,個個都想他死,閻王要人還得等壽數盡了才收,你二話不說,一句任務要求就想取走一條命,未免太輕率,太無恥。”
面前的系統臉色陰沉,明明是個無實體的東西,現在披上人皮一舉一動倒和真人别無二緻,尤其是他沉臉的模樣,和謝真簡直一模一樣。
南阿蠻深吸一口氣,無比堅定道:“你放棄吧,我不會殺他。要麼我和你解綁,要麼你放棄殺他。更何況我中了相生咒,注定與他同生共死。”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顯然是撕破臉了。
可系統可遲疑兩秒,再次開口,“若你因相生咒的緣故,我有辦法為你隔絕,任務完成保你安然......”
“你怎麼聽不懂呢?和相生咒沒有關系,就算沒有相生咒,我也不會對他下手。”南阿蠻不耐地打斷他,臉上顯然已經染上怒意。
系統再次陷入沉默,平地起霧,萦繞在兩人身邊,南阿蠻看不清他的神色,隻能隐約從他身影上看到一些落寞和孤寂,感受到落在她身上的灼灼目光。
她眨眨眼,大抵是眼花了,一個系統,怎麼可能會落寞和孤寂,一定是因為他用了謝真的身形才讓人有了這種錯覺。
不久之後,憑空出現的霧氣漸漸散開,系統轉身,不再看南阿蠻。
“既然你這麼堅持,我倒想看看,在拯救你和留下你之間,他會怎麼選。”
留下這麼一句莫名其妙的話,系統便消失在眼前,前方一片荒涼,南阿蠻不解系統最後的話,隻能在原地沉思。
眨眼間,她又回到挂滿紅綢,點亮紅燭的屋中。
眼前的一切對她來說有些刺眼,走到床邊伸手拿起那繡了鴛鴦的枕頭看了半晌,才緩緩放下。随後走到桌邊,慢慢坐下,拿起碟子裡的桂花糕,輕輕咬了一口,在嘴裡抿開。
淡淡的桂花香在嘴中散開,讓她莫名地想起第一次和謝真吃桂花糕的樣子。
和她有關的一切,他都小心翼翼地留着。就連那副當初随手買的銀護腕,他也好好帶着。
他是書中暴君,更是她南阿蠻的癡情種。
推開門,門外陽光明媚,南阿蠻用手遮了,待适應陽光之後回頭看了一眼屋中景象,若是沒有點亮的紅燭,這屋裡恐怕還是一片黑暗,想來這也是謝真的做的。
這個瘋子。
南阿蠻向前走去,不遠處逐漸出現幾個宮女,看見她之後連忙行李,其中一個喊了“皇後娘娘”,另一位連忙提醒她,那喊娘娘的宮女又立馬誠惶誠恐地改為喊“南姑娘”。
南阿蠻點點頭,徑直朝外走去。
剛出雪月園的大門,便見前方一襲青衫,臉上帶着判官面具的蒼溪在前方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