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拜托了!
不要連她這微不足道的夢想都吃掉!
“阿列斯神父,她是被襲擊的受害者,目前從未吸食過任何人的血,而且她隻是期望能活到明年豐收的季節。”
聽到相識的聲音,黛絲蕾擡頭,黑袍神父身側站着她前不久認識的朋友,艾利珂,一個白袍神父,是傾聽了她的話語,最終放她離開的人。
再次見到友人,她震驚的發現艾利珂的身上好像受了傷……是因為她嗎?是因為她啊!放她離開這件事,讓她的友人受到了懲罰!
“艾利珂,你應該很清楚,如果不食人類的血,她撐不到那個時候,在那之前,她就會被饑餓感逼瘋,失去本我,成為隻知道襲擊人類的怪物。”
黑袍神父仔細打量着身側的人:“萬一有無辜者因此而死,你能承受住這份罪責嗎?還是說,你準備抓别的吸血鬼供養她?”
黛絲蕾渾身一顫,她隻是小國裡的伯爵之女,對吸血鬼這種生物了解得不多,原來、原來從她變成吸血鬼的那一刻起,就已經無力回天了……
身後有其他白袍神父喊道:“艾利珂,你不是要貫徹正義嗎?現在正是時候啊!”
“無論朋友還是親人,隻要被同化成吸血鬼,就該被殺死!”
艾利珂猛的轉身,咬牙切齒的大喊:“不,不對!不是這樣的,這才不是正義!”
艾利珂擋在黛絲蕾面前,用乞求的眼神看着黑袍神父:“一定還會有其他辦法的,我在書裡看見過,如果用原始的雷因礦,能夠暫時鎮壓吸血鬼的捕食本能。”
“……”
身後的女人中了我一劍,趴在地上動彈不得,少年的眼神對我滿懷祈求,我有種自己拿了反派劇本的錯覺。
“還記得我和你之間的對話嗎?艾利珂。”
黑袍神父突然開口,像在為孩童訴說枕邊故事。
“幼犬希望自己能從野獸口中逃脫,那是屬于它的正義。”
“野獸希望自己能填飽肚子,那是屬于它的正義。”
“未來或許有辦法,讓無辜的受害者免受這樣的悲劇,但很可惜不是現在,她随時有可能被饑餓的本能控制。”
艾利珂回頭,發現失血過多,心神又遭受巨大創傷的女人,已經神志不清,死死盯着自己的脖頸。
艾利珂不忍的輕喚:“黛絲蕾……”
“就算你覺得這不是正義也沒關系。”
我打斷他,在最後一刻補刀:“你不能否認,你在做對人類來說正确的事。”
艾利珂動搖了,我把另一把劍遞給他,讓純情的少年親手殺死自己的友人。
我真是太壞了!為自己的良心默哀一秒,不過我想,沒有人比他更适合給眼前的女人帶去安眠。
處理完黛絲蕾的事,我重新回到王宮,還沒等我沾到椅子休息片刻,伊菲聖女就敲門進來。
“加蒂斯的那位王太子,在得知自己心愛的女人變成吸血鬼後,整個人像瘋了似的。”
她走到我面前,坐到對面的椅子上向我抱怨:“我擔心他無法成為優秀的合作者,甚至拖教會的後腿。”
我知曉她在擔心什麼,回來的途中我聽說了,那位加蒂斯王太子殿下,在得知黛絲蕾變成吸血鬼後大鬧了一場,他想帶心愛的女人逃離,結果被國王親自鎮壓,目前被關在自己房間哪都去不了。
他連心愛女人的最後一面都沒能見到,就算神權的影響力很大,我想,那位王太子也應該是恨着教會的。
可惜追逐利弊的聖女大人不懂愛,這裡沒有倒下的雷峰塔,當她察覺到王太子可能會遷怒她的時候,便跑來向我求助。
我不懂為什麼總有人覺得我很懂,她為何會覺得連未婚妻都沒有的我,能幫她這個有未婚夫的人。
想了想,我還是說:“聖女大人,有時候你不得不承認,活着的人赢不了死人,神明也無法戰勝執念,既然如此,那就用執念來拴住好了。”
聖女似懂非懂,而我則趁機趕她離開。
她離開黑袍神父的房間,猶豫幾秒,決定再去見見自己的未婚夫。
王太子殿下的房間外最近有侍衛把守,不過由于她是聯姻者,侍衛們行禮後就把她放了進去。
“你來做什麼,聖女殿下。”
王太子的眼睛通紅,整個人像失去牽引的木偶,整個人頹廢又狼狽,和最初見面時的光鮮亮麗截然相反。
“聯姻……我不是已經同意了嗎?”
“作為王國的繼承者,真不像樣。”聖女皺眉别過耳鬓垂落的發。
想到黑袍神父剛才說的話,她眼神閃了閃,開口道:“王太子殿下,教會有自己的立場,也有自己不能輕易退卻的底線,每年死在吸血鬼手裡的神父數不勝數。”
發現自己的未婚夫閉上了眼睛,她知道自己的話開始奏效了,于是再接再厲:“王太子殿下,就算你無法理解教會的做法,您憎恨的也應該是吸血鬼。”
“事情已經發生,再也無可挽回,你已經失去了她,難道要連她的夢想也一起失去嗎?
“你應該要帶着她所希望的樣子活下去才對。”
眼看自己的未婚夫終于露出動搖的神色,伊菲聖女知道,她成功了。
不愧是位列第一的黑袍神父,蠱惑、哦不,鼓動人心是專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