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揚起在人前僞裝的微笑,但那雙鸢色的瞳孔卻亮了幾分。
“嘛,以後就是我養你了哦,要像小狗一樣聽我的話哦!”
津島修治又想了想,接到“唔,得給你取個名字,就叫你緣葉吧!沒有姓,要是冠了我的姓的話,先不說有點奇怪,我叫着也膈應。
我以後就叫你葉子了,主人總是要有特權的。
哎呀呀,還有你以後的吃穿用度,讓我想想從哪裡解決。哇啊啊,好麻煩啊,好久沒這麼動腦了……”
陽光開始穿進窗戶,撲在了津島修治的臉上。
小野人、哦不,現在應該叫緣葉了,依舊挂在窗子上看着這個人。
緣葉能聽懂人類說的話,隻是不大會說。
她模模糊糊的意識到,面前的人類從今以後,是永遠永遠的家人。
三年後的夏天,在清晨的第一縷光照進窗戶時,緣葉就輕手輕腳的從床上爬起來了。
說實話,津島修治雖然年幼,但家族教育還是很讓他很早就有男女意識的,但奈何剛開頭的時候,緣葉好像真的把自己當作一隻狗,加上做狼時一直是團在一起休息的,說什麼都要挨在津島修治身邊。
脆皮的津島修治屈服于緣葉的一根筋和武力值,隻能将他的床分一半給緣葉。
好在床很大,兩人又都喜歡縮着睡,也相當于各睡各的。
緣葉收拾好了之後,就用異能力穿到廚房去吃早飯,畢竟是個小孩,廚房一天要負責整個家族的三餐,不可能精細到每人每餐的量,以至于每次緣葉到食堂都這塞幾口那塞幾口,把自己喂的飽飽的。
而且對緣葉來說,聽人說話早在被狼爸狼媽丢在人類社會裡練熟了,在那段時間裡,各種各樣的語氣、語調、音色盤踞在腦海裡,在每一個安靜到聽不見呼吸聲的夜晚陪伴着她。
津島修治要負責的主要是教人說話了,這三年裡總算能從緣葉尚且流利的話語總結出:她的異能力名為【影随】,隻要是目光所及的陰影處,都可以任意穿梭,沒有空間限制,但必須是眼睛所能鎖定的,大小能夠容納緣葉身軀的陰影才行。
這方便的異能使得緣葉在津島家三年的隐藏非常順利。
吃完早飯回房時,太陽快要照到床上了,緣葉快速的在書櫃裡掏出幾本書,趴在床上,剛好是能擋住陽光的位置,開始看小學一年級的課本。
在認識沒多久後,津島修治就因為寒假的結束不得已要去上學了,每天看着一群三年級小學生打打鬧鬧,津島修治也是很頭痛的,對于人多且無聊的學校生活實名拒絕。
特别是在回來時看到緣葉還在睡覺時,當場決定,學習的苦不能一個人吃,将自己之前的課本翻出來給了緣葉,美名其曰:要做一個富有學識的人,才能更招他的喜歡。
但奈何過去六年,緣葉實在是沒接觸跟知識有關的一丁點東西,所有的都隻能從頭開始學,硬是把緣葉看的眼冒金星,看到月亮都有一種返祖的沖動想要嚎叫了。
看了一會書後,緣葉又默默的把視線轉到還在睡覺的津島修治的臉上。
當年她把津島修治送回去後回到山洞裡,名為無助的情緒填滿了她的胸膛,在感受到臉上冰涼的觸感時,她遲鈍的意識到,她現在在做的,是人類名為哭的感情。
不受控制的,緣葉張開了嘴巴,喉嚨在經過數次哽咽後,終于發出了巨大的哭聲。
兩隻年邁的老狼湊了過來,努力的用身軀包圍着緣葉,用不再濕潤的舌頭舔着緣葉臉上的淚水。
哭到沒力氣後,緣葉将自己埋進母狼的懷裡,壓着公狼的爪子睡去。
在第二天清晨,緣葉便開始挖洞,她挑挑揀揀了一處高地,以往每年的春天,這裡的鮮花和陽光都是最好的,再就是到處捕獵給兩隻早已沒了力氣的狼,這樣的天氣,捕獵還是稍顯困難,累了就回山洞裡,抱着兩隻狼睡覺。
在這座山上第一朵花開時,陽光照進山洞裡,兩隻狼迎來了它們壽命的終點。
緣葉将他們埋進準備好的洞裡,在洞的最深處發現了兩個很是相似的東西,在人類社會的經驗告訴緣葉,這是兩把刀,她曾被這種東西驅趕過,那時候外面還套了東西,但碰在身上依舊很疼。
就是不知道之前看見的那種套在外面的東西為什麼這兩把刀上沒有。
而且不知為何,在地裡埋了這麼救,刀身依舊能反射寒光,緣葉知道,這是很厲害的東西。
最後緣葉隻取了兩隻狼身上的一點毛發在身上,用一塊破布把他們包好,開始為今後思考。
她不知道要去哪裡,在街道邊流浪的日子裡,緣葉的直覺告訴她,沒有人喜歡她。
唯一沒有讓緣葉感到不适的人,就是津島修治了。
但是貿然拜訪可能不太好,她看人類敲門的時候手上都是拿了些什麼的,于是緣葉又現抓了一隻最大最肥的兔子,趁着還新鮮的時候跑到津島修治家了。
不管津島修治出于什麼原因讓她留下,在她心裡,她又有了一個可以長期呆着的地方了。
身上穿着的衣服上牢牢的挂着一個禦守,裡面裝着兩隻狼的毛發,是津島修治給他的。
緣葉很喜歡現在的生活,不,她很喜歡津島修治。從兩隻狼那裡學的捕獵技巧緣葉從未改過,三年來也用異能力到處亂竄,學了很多打架的技巧,每天都有用撿回來的那兩把長刀進行練習。
在發現好像隻有她一個人可以這樣亂竄後,她也模糊的知曉,她有一個很厲害的能力,所以她一定會好好練習,一直保護好津島修治的。
沒盯一會兒,津島修治就咕蛹着靠近緣葉,對上了緣葉的視線。
“好無聊啊啊啊啊啊啊啊~葉子,夏天真的好熱啊,今天也陪我一起入水好不好~。”十二歲的津島修治用他那黏黏的少年音撒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