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成等腰三角形站立,面面相觑。另一邊的酒保優雅的擦拭着手中的杯子,同三花貓一起,視若無睹。
“我發誓。”太宰治率先說道,“這真的是杯果酒,度數低的不能再低的那種程度。”
“我看見了,我相信你太宰。”
“我覺得現在問題的關鍵不在這裡,有誰可以分析一下現在是什麼情況嗎?”坂口安吾扶了扶臉上的眼睛,故作鎮定道。
“大概、應該、可能、也許,是把我們當作她睡覺時要抱着的玩偶了吧。”太宰治眼神飄忽的說道。
不得不說,最了解緣葉的莫過于太宰了。這杯酒的度數大概隻有五度,緣葉嘗了一口,很是品味了一會,得出不是她的菜的結論。
然後,她就感覺自己身子暖暖的,一股倦意從腦中蔓延開來。但是這裡不是緣葉認為的安全區,太宰治和她回家也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于是緣葉就隻能與瞌睡蟲做鬥争,老實說,她都要困的翻白眼了。
于是在太宰治靠近的那一刻,比聲音更先傳達的是太宰治身上那股令緣葉感到熟悉與安心的味道。
腦中的最後一根弦繃斷,緣葉毫不猶豫的抱住了她安心的來源,思緒開始踏入睡着與醒着的界限。
現在在緣葉迷迷糊糊的意識裡,就是她最喜歡抱着睡的狗狗玩偶,不知道為什麼,開始分裂成三瓣來。
這種事緣葉會讓它發生嗎!于是在緣葉的意識裡,她很勤懇的在縫縫補補,終于,她的玩偶三和一了。
“所以,我們現在怎麼辦。”坂口安吾有點繃不住了。
其實要說解決,也很簡單。把人叫醒,各自清醒,各回各家。
但不知道是夜晚酒吧的氣氛太過安靜,還是這樣的事從未發生甚感新奇。三人都沒有選擇這樣簡單粗暴的方式。
織田作之助提議道:“我們的力氣很大,隻要步伐一緻,是可以這樣走回去的。”
太宰治竭力控制自己不要笑的太大聲。
坂口安吾知道他的好友說的是認真的,不知道是哪根筋抽了,居然同意了這樣的做法。
太宰治自告奮勇,要成為此次遊戲的領頭人。
畫面莫名的搞笑且勵志,不知是不是真的把這當作一場遊戲來對待,三人動作都很輕、很平穩,在追求速度的同時也在避免把人吵醒。
說來也新奇,雖然四人都是在港口黑手黨工作,但無論來去,路上并沒有相伴,像這樣一起回去,還是第一次。
也可能是因為這第一次吧。
三花貓趴在先前緣葉坐的凳子上,眼神中莫名的透露出一股慈愛,但又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最終歸于沉寂。
好不容易走到了港口黑手黨樓下,緣葉跟身上安了雷達一樣,一把松開捆住三人腿的手,找準方向,一把挂在太宰治腰上了。
此場“運輸”中,織田作之助雲淡風輕,太宰治略感疲憊,坂口安吾……累趴了。
沒力氣再鬥嘴了,坂口安吾無力的擺擺手,打道回府了。
織田作之助在詢問是否還需要幫助得到拒絕後,也離開了。
太宰治将人轉移到背上,很穩很慢的到達了他倆在港口黑手黨的落腳點。
緣葉已經徹底睡熟了。天色已經很黑了,太宰治隻能借助一點點微弱的月光看到她的輪廓。
是真的長大了很多呢,從六歲到十五歲,九年的時光,連太宰治都沒想到,居然有這樣一個人,陪在了他身邊九年,還是寸步不離的那種。
太神奇了,太奇怪了,太……令人感到害怕了。
緣葉更喜歡側躺着睡覺,無意識的将手搭在了太宰治的手背上。
太宰治本是斜靠在床頭櫃與床的夾角處端詳着緣葉的,被這一靠吓的坐直了身子。鬼使神差的,他站起了身,很小心的将左手翻轉過來,另一隻手支撐着身體,緩慢的、小心的、珍重的,與緣葉十指相扣。
在完全扣住的時候,太宰治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甚至還将腦袋湊近,認真的觀察,感受着手掌的溫度。
不知道是被什麼驚醒的,等到太宰治回過神來時,分針已經快要轉了小半圈了……
如果緣葉醒着的話,就能看見她心心念念的變色過程了,還是一瞬間的。
哪怕内心的翻湧再怎麼激烈,太宰治還是很輕的将自己的手抽開,維持着冷靜的表面,走到沙發前,躺下,蓋被子,閉眼,一氣呵成。
至于那晚上思緒到底有多麼混亂,可能還要過一段時間才能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