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頭暈暈,甚至不像以往那樣頭痛嗓子疼、流鼻涕什麼。
唯一惱火的就是低熱不退,全身骨頭酥.軟無力,關節處隐約作痛,前兩天一直有吃退燒藥,卻丁點兒不見起效,幹脆也不吃藥了……她猜測,跟前世記憶的覺醒有關,興許等熬過這一段時間,就能自然退熱的。
哪料,柳蓮二聽了她的說法,果斷表示:“去保健室。”
“啊?”青葉由希呆了呆,“不用那麼麻煩吧……”
少年語氣淡淡,是陳述的口吻:“事關身體健康,怎麼能說麻煩。”
言談之間,他替發愣中的女孩收拾起擺開在桌上的書本與文具。
青葉由希回過神,心裡一跳,連忙開口:“不勞煩柳君,我自己收拾就好。”
臉頰溫度越發升高,讓她懷疑,是不是病情加重了。
柳蓮二停住手裡的動作,看女孩手忙腳亂将書啊本子一股腦塞進包包裡,神色平靜。
感覺到注視的目光,青葉由希擡目,看向靜立在桌旁的少年,莫名其妙心裡發着虛,将筆袋拉鍊拉起,頓了頓,她沖對方笑了笑,壓着嗓門,小聲地說:“我這就去保健室。”
聞言,柳蓮二微微點頭。
所以柳君,怎麼還站在這兒不走呢?青葉由希在心底更小聲地發問,卻沒勇氣真的問出口。
默默整理好書包,離開座位、走出圖書館。
“柳君。”
少年疑惑地“嗯”了一聲,帶着些許鼻音。
……怪好聽的。青葉由希不自然地擡手,撩起鬓角的碎發,試圖掩飾心裡異樣的波動,輕咬着嘴唇,低低地問:“你也去保健室?”
出了圖書館,回教室和去保健室是方向截然相反的兩條路,柳蓮二配合着她的步調,已經走過一半的距離。
柳蓮二輕颔首:“啊。”
沒有過多的解釋。
青葉由希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輕垂着眼,又長又濃密的睫毛,小心地翕動着,頗有一種可憐的意味。
“是柳君啊,怎麼?又有人受傷啦?”
女孩糾葛着滿腹心思,不知不覺間,兩人就抵達了校保健室,一不留神,就聽到健氣滿滿的一聲大嗓門。
是去年才加入立海大的校醫松崗老師。
青葉由希聞聲擡頭,年輕的校醫對褐發少年熟稔親切的姿态……看起來應該是有過不少交集的。
柳蓮二回:“不是我。”他微微讓開身,偏頭看向落後了一步的少女,“她發熱了,請老師您診治一下。”
松崗老師表情微訝,繼而笑開,是意味深長的語氣:“年輕人啊,真好。”
青葉由希愣了愣,聽懂了校醫的言下之意,心口湧上一陣赧然,下意識想撇清吧,對方也沒明說什麼,一本正經辯解的話,未免顯得欲蓋彌彰。
有一點點尴尬,沒想到當老師的也這麼愛八卦。
柳蓮二姿态從容,對校醫的打趣恍若未聞,語氣平靜,再度提出請求:“麻煩老師您給她看一看。”
松崗老師斂起不那麼正經的笑,沖女孩點點頭:“青葉君是吧,我記得你上個月來過保健室,發熱有四十度呢。”
顯然,這位校醫還挺敬業,記性也很好。
青葉由希按照對方的吩咐,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溫順地回話:“是,老師,就是那一場風寒,一直反反複複的好不了,這個星期又發起了低熱……”
不大不小的問題。
校醫檢查之後,給重新開了藥,退熱的,和防治炎症的。
柳蓮二替女孩接了杯純淨水。
就着水,當場服用了幾粒藥。
也沒其他的毛病,青葉由希便沒在保健室滞留太久。
走在小道上,兩側花團錦簇的,秋風陣陣,微帶着寒涼,拂着燥熱的臉頰,讓人倍感惬意。
少女嘴角輕揚,是淺淺的笑。
“在笑什麼?”她聽到走在身旁的少年輕聲問。
青葉由希歪頭看了看他,抿着唇,半晌不語。
她在笑什麼呢?
笑,剛剛校醫誤會他們兩人的關系,盡管當時尴尬,羞赧之後,卻是一種微妙的、不能克制的歡喜;
也笑,被喜歡的人關心,還陪着一起去了保健室……
心情雀躍,是情不自禁。
“隻是覺得風景怡人。”
青葉由希轉移話題,腳步頓住,注視着道旁一簇簇花,是她不喜歡的粉色,在這一時刻,居然也覺得嬌妍動人、分外可愛——
“芙蓉花很漂亮呢!”
柳蓮二跟着停下腳步,順着她的視線,目光落在粉紅的花朵上。
“并非芙蓉花,”他淡聲糾正,“是重瓣木槿。”
青葉由希:“……”
尴尬了。
下一刻,褐發少年語氣一轉:“木芙蓉和木槿同是木槿族木槿屬,時常被人混淆誤認,教學一樓前的才是芙蓉花。”
“是這樣啊……”
女孩将被風吹散的發絲撩到耳後:“都是粉色重瓣的,我一直以為教學一樓和這邊是一種花呢,看起來一模一樣。”
“并非一模一樣。”
柳蓮二回:“隻看葉子,區别也很明顯。”
被對方的态度影響,青葉由希不由得放松了下來,忘了剛剛丢臉的不自在,聽了少年的說法,忍不住好奇問:“有區别嗎?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