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敲側擊、敲山震虎的道理,她相信官場沉浮多年的費爾伯特能明白。
“是。陛下,是臣失言。”
女皇緩步朝室外走,裙擺逶迤。
玻璃門被元素力驅使着向外拉開,寒涼的風灌湧進來。
她的聲音被風裹挾着回蕩在室内,“不過有一點你說的沒錯,是時候該讓達達利亞出去曆練一番了。近來總留守國都,狀告他打架鬥毆的奏折堆了一屋子。”
權謀術法,不過在于權衡二字。
費爾伯特身為一朝元老,她出于多方考慮,得給達達利亞小懲大戒。出使璃月也好,他的性子實在與官場格格不入。
費爾伯特高呼,“陛下英明。”
他跪在地上,過了許久才緩緩起身,輕輕搓着凍僵的雙手,蹒跚着往回走。
“陛下的心還真是深不可測……”
伴君如伴虎,此言不虛。
以後他行事必須越發小心謹慎。
費爾伯特思忖着,習慣性地摸了摸下巴,觸手冰涼。
他咬牙暗恨,“再忍忍,等小混蛋走了以後,就能松口氣。帝國明珠,哼哼,那些平民是眼瞎嗎?如此蠻橫粗魯的行為,怎配得上這高潔的稱呼。”
四周的寒風凜冽,費爾伯特打了個寒噤,把披風裹緊,彎腰邁進風雪裡。
“至冬的天是越發變化無常,皮耶羅的結界什麼時候才能加固好!再這樣下去,要受不住了。”
“阿嚏——”
費爾伯特哆嗦了一下,加快腳步。
不會又是那小混蛋在罵他?
……
至冬。
達達利亞居所。
“黑珍珠!你再撲試試!”
達達利亞聽到敲門聲,起身開門,迎面撲來一道黑色身影,直沖他腦門而來。
眼疾手快地抓住奔跑的幼年黑狼犬,将其禁锢在懷裡,擡眸看向一旁的阿蕾奇諾。
“你怎麼不提前知會我?差點被這小家夥砸中腦門。”
阿蕾奇諾勾唇笑道,“我們至冬最優秀的戰士,若是連這點警惕都沒有,那我可要懷疑排行榜的真實性了。”
“話說下一屆排行榜比武也快開始了,到時候打一架?”
阿蕾奇諾越過他,徑直走進室内,翹着二郎腿坐在沙發裡,慵懶又随意地回道,“再說吧。”
“阿蕾奇諾,你不願和我打架?”
達達利亞抱住黑珍珠,招呼侍從戴維端盤生肉過來,坐到阿蕾奇諾對面的沙發裡。
“達達利亞,你知不知道最近多少人見你就躲?”
“切,那群家夥真不夠義氣,不陪我打架也就算了,還在陛下面前參我一本。”
阿蕾奇諾接過戴維端來的生肉,傾身喂給四肢亂蹬的黑狼犬,“黑珍珠,來我這裡。”
“阿蕾奇諾,你還沒回我話呢。”
“唉,你既然知曉情況,還需我多說什麼。”
達達利亞郁悶地坐在原地,松開黑珍珠,任由其埋頭跟生肉奮戰。
他指尖戳着黑珍珠晃動的尾巴,換來對方一記輕拍。
“連黑珍珠也欺負我了——”
“行了,你别招惹黑珍珠,它好好的吃飯,非被你打擾。”
“阿蕾奇諾——你是有了愛寵就忘了朋友嗎!”達達利亞一臉受傷。
“若我真忘了你,這個點就不會找你。順便告訴你一個消息。”
聞言,達達利亞精神一振,追問道,“什麼消息?是我們的駐守諾裡斯城池申請批準了?”
“不是。我方才瞧見費爾伯特往陛下那裡去了。”
“那老頭不會要告我狀吧!”達達利亞驚覺,突然從原地站起身,擡高聲音道。
阿蕾奇諾訝異,“你又幹什麼了?”
“不過就燒了他的胡子,老頭真小心眼。”
“我的天,達達利亞,你還真是出息了。”
阿蕾奇諾感慨道,“費爾伯特留了五年的胡子,寶貝的不得了,天天都用最好的護理品保養。你就這麼給燒了?難怪見他那麼生氣。”
達達利亞撇嘴,“不就一把胡子,是他先要搶我神之心的,我燒他胡子還是便宜他了。”
“神之心?”
阿蕾奇諾感興趣地坐直身體,左右打量他,“給我看看呢,哪位神明的?”
達達利亞從腰間刺繡袋裡掏出神之心,放在桌面,“應該是璃月神明摩拉克斯的。”
“達達利亞,你也太牛了。要是羅莎琳還活着,她會後悔先前在我們面前炫耀風神之心的!”
“已逝之人,提她作甚。”
阿蕾奇諾伸手去摸神之心,突然,神之心裡面亮起一道光芒,彈開她的手,“哎呀!為什麼不能摸?”
達達利亞也被這一幕怔住,他拿起神之心,安安靜靜的,根本無事發生。
“這什麼情況?”
阿蕾奇諾納悶。
“我也不清楚,可能是我經常帶着,所以它熟悉我的氣息了吧……”
達達利亞僵硬地解釋,聲音漸漸變弱,其實他也不清楚這是什麼情況。
遠在璃月帝宮的鐘離睜眼,望着面前的光幕,嘴角勾起一抹極淺的笑意。
阿蕾奇諾試了幾次均被彈開,她放棄繼續嘗試,郁悶地倚靠着沙發,問道,“你是從哪獲得的?”
“我求了皮耶羅好久才肯給我。”
“皮耶羅?!達達利亞,還得是你啊。若是換了其他人,還沒到皮耶羅身邊就成了一捧灰燼。”
達達利亞笑道,“其實皮耶羅很好的。”
阿蕾奇諾不置可否,“或許吧,但我就沒見他笑過。首席統括官的威嚴,我可不敢挑釁。”
兩人說笑着,達達利亞的餘光瞥向黑珍珠的位置,那裡就剩一個空盤。
他立刻驚呼道,“阿蕾奇諾,黑珍珠呢?”
“哎呀!糟了!”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起身朝樓上跑。
果不其然,達達利亞的卧室多了數不清的黑色爪印,被單和地毯上還糊着不少肉糜,罪魁禍首正咬着白色毛線球,玩的不亦樂乎。
“黑珍珠!!!”
怒吼聲從達達利亞居所傳出,驚飛一旁枯樹枝桠間休憩的鳥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