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契涅拉瞥見他突然露出笑容,總覺得後背發涼,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沒什麼、沒什麼。既然我都看完了,那我就先走了,還有一些工作要交接。”
“去吧。”
普契涅拉拍拍達達利亞的肩膀,心裡很是不舍,“保重,孩子。”
達達利亞抿唇,收起不羁的态度。
對于這位一直幫助自己的老者,他心裡早就把普契涅拉當作自己家人同等的存在。
“到璃月了我會寫信報平安的。”
達達利亞忍住内心深處的不舍,徑直踏出辦公室,他怕再晚一點離開就不想走了。
“哥倫比娅,來都來了,不去送送達達利亞嗎?”
普契涅拉望着關上的門久久不語,他扭頭看向窗外,語氣裡已經預料到哥倫比娅的到來。
“不了,我怕舍不得。”
哥倫比娅利落地翻窗進入室内,深姜紅色的發絲飛舞,六翼翅膀頭飾表面沾染不少飄雪,顯然已在窗外停留許久。
她赤腳踩在地毯上,蒙着網格狀白紗的眼眸望向達達利亞離開的方向,輕聲拒絕。
她早已将達達利亞當成自己的弟弟。
如今要分别五年,總歸是難受的。
“你和達達利亞是我最放心不下的,而且此行一去就是五年,達達利亞還從未離開至冬這麼久過。”
普契涅拉摘下眼鏡,手指輕輕擦掉眼角的淚痕,那雙飽含歲月滄桑和時間沉澱的眼眸周圍微微泛紅。
對外他是無堅不摧、雷厲風行的市長,但對内他将自己全部的溫柔和善意都留給了哥倫比娅和達達利亞。
一輩子沒有親人的他孤獨度過了漫長的無數歲月,如今好不容易多了兩個沒有血緣關系的親人,難免珍視和擔憂。
“普契涅拉,女皇究竟是何意?以我至冬的國力,這使節之事,縱然拒絕,璃月也沒法多說什麼。”
“哥倫比娅,你還太年輕了。女皇,她首先是一國之皇者,然後才是我們所追随的陛下。”
哥倫比娅困惑,“這有何區别?”
“你可知為何女皇先召費爾伯特進殿商議?”
“是忌憚我等執行官?但也不像這意思,執行官可謂是女皇一手提拔的,論忠誠,無人比我等更值得信賴。”
普契涅拉望向窗外,淡淡道,“達達利亞最近因為打架讓許少人不滿,參他的奏折如雪花般飄往議政殿。女皇是不想審閱,這才将達達利亞外派,五年後這些事情也就随着時間被淡忘。”
“隻是如此?”
普契涅拉笑了,“哥倫比娅還真是一點就通。達達利亞和費爾伯特的矛盾越來越深,為了安撫費爾伯特的情緒,達達利亞近幾年确實不能出現在國都。”
哥倫比娅氣憤,“果然與費爾伯特脫不了幹系,我夜晚套麻袋揍他一頓,給達達利亞解氣!”
普契涅拉阻止她,“你怎的跟達達利亞學了,這不可取。同為朝臣,還是相安無事更好。”
“那就隻能眼睜睜地看着達達利亞離開至冬?路途中不知多少雙眼睛盯着他呢。”
“我們要相信他,我們的帝國明珠可不是蝦兵蟹将能欺負了的。”
聞言,哥倫比娅這才稍稍安心。
一絲極淺的波動從她腰間别着的專武内傳出。哥倫比娅動作一頓,手指掐算起來,表情突然嚴肅。
“普契涅拉,神說,達達利亞此行會遇到一生之變數。”
說到“變數”的時候語氣有些許遲疑,不過,由于她的聲音向來起伏波動不大,普契涅拉沒有聽出異樣,注意力集中在其他地方。
“什麼?!”
普契涅拉大驚,“能感知到具體嗎?”
“變數的命格被遮擋,但能感知到是位神明。”
哥倫比娅似乎有些難以啟齒。
因為預知傳遞過來的聯系不是敵人,反而像是愛……
但人類常說的愛情又是什麼呢,情感方面一片空白的哥倫比娅不是很理解,也就沒有細說。
“武神摩拉克斯素來獨來獨往、冷漠無情,應不是他。”
普契涅拉沉思,低沉的嗓音裡透着濃濃的困惑,“會不會是蒙德那位風神,也隻有他能不受影響地繼續七國吟遊。”
哥倫比娅搖頭。
其實她心裡一直有疑惑,那個“變數”很強。
她的感知無法靠近神明虛影半步,這感覺像極了五百年前魔神戰争見到摩拉克斯的時候,連元素威壓都極其相似。
但正如普契涅拉所說,素以冷酷無情聞名大陸的摩拉克斯怎麼會愛上一個凡人?
雖然達達利亞各方面都很優秀,但神一般是悲憫蒼生而又遺世獨立的。
還從未聽聞神明動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