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先生,我很喜歡!”
達達利亞手指撥動着手镯,好奇地打量,如此精緻華美的手镯他還是第一次見。
至冬的飾物像來就跟生活在那的人一樣是大氣中透着一絲粗犷的,遠不如璃月那浸潤着江南溫婉氣息的精緻細膩。
還挺好看的。
達達利亞心裡滿足,好看的東西沒有人會拒絕,何況這還是先生所贈。
“嗯。那你以後要一直戴着。”
鐘離心裡的不悅都盡數被撫平,唇邊上揚的弧度怎麼都掩蓋不住,渾身散發着愉悅的氣息。
是禮物被心愛之人接受的暗暗竊喜。
他雙手背在身後,左手悄悄碰了碰右手腕處的龍镯。
達達利亞戴了,不枉他花重金囑咐凝光打造一對龍鳳镯。對方不知道的是這镯子裡融入了鐘離的一絲神魂,無論多遠距離,他都能在第一時間定位到達達利亞。
這被賦予神魂的镯子就像凡人的對戒,隻有心愛之人能佩戴。這類定情信物是獨屬于神明的一種偏愛,凡人是無法理解的。
達達利亞自然也不懂,隻當是個普通的通訊器,但由于是鐘離所贈,在他心裡,這镯子又被賦予了不一樣的意義。
他安靜地垂眸盯着手镯,思緒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的夜晚。
三年前。
諾裡斯城池。
他的先生一襲月白的衣衫,那遺世而獨立的清冷氣質,他一生都難以忘懷。
那日他不幸中了敵軍的陰謀,慘遭圍剿,跟随他一起出征的親衛所剩無幾。
他們頑強地抵抗敵軍,将其阻截在至冬西部的邊境線,為保國民安全,已退無可退。
數萬敵軍!
僅存的幾百人堅守諾裡斯城池整整三個月。
彈盡糧絕,屍橫遍野。
曾經被譽為天塹的城池被籠罩在肅殺中,空氣裡都彌漫着淡淡的血腥氣,遠方傳來悲涼的角聲。
“铛”
一聲清脆的響聲在這緊張的氣氛裡格格不入,至冬的王旗被敵軍射下,又被他的親衛高高舉起,直至身亡,都牢牢地支撐着王旗。
如此悲涼,又如此無力。
達達利亞沖破了壓抑自己力量已久的禁制,這被他師傅親手繪制的陣圖,一旦開啟,萬裡之内必将生靈塗炭。
果不其然,在最後一個親衛倒地的時候,達達利亞内心的憤怒迫使着他走上了不歸路——因靈力暴亂而力竭身亡。
當禁制消失的那一刻,他的結局就已然注定。
萬裡之内,寸草不生。
敵軍在刹那間被湮滅為齑粉,哀嚎隻響起一瞬就戛然而止。
達達利亞浴血奮戰,濃稠的血液從額前滴落,遮擋住視線,在他倒下的那刻隐約能看清一抹月白的身影至遠方走來。
他緩緩伸手想觸碰,卻因脫力而不甘地垂下,陷入昏迷。
時隔許久,他的意識都朦胧一片。
清醒的時候,他仍身處戰場,偏頭掃視四周,卻尋不到那抹月白身影的主人。
失落劃過達達利亞心頭,他還沒來得及好好道謝,也不知究竟是何人。細長的羽睫垂下,他望着手腕處的布條,雙瞳放大,似是不敢置信。
龍紋印記!
布條一角繡着一條金色的龍紋,這獨一無二的印記,全提瓦特隻有一人所用。
達達利亞腦海裡不由冒出幾個字。
醫師鐘離!
那位傳說中的璃月人物,無國界醫者,隻是沒想到會以這麼突然的方式遇見。
幼年他就喜歡聽英雄的故事,其中又以醫師鐘離的事迹為最愛。
很早之前他就想見識那位先生,奈何鐘離行蹤不定,隻得作罷,沒想到今天就這麼碰上了,隻是可惜沒有說上話。
他對鐘離先生可謂是仰慕已久。
沒有戰士會不喜歡醫師,在戰場上醫師就等于保命符,是值得戰士用生命守護的。
達達利亞手指輕碰臉頰,果不其然的一手黏膩,一張俊臉被血糊得看不清容顔。
他眼底有些許懊惱,第一次見面就以如此失禮且狼狽的樣子。
他用全身唯一一處幹淨的衣角擦掉手指上的血迹,輕輕将手腕上纏繞的布條整齊地折好,貼身放進胸口。
他的先生,他的神明救了他!
然而,那時的先生又怎會記得他呢?
救過無數人的先生,在他眼裡,自己跟萬千普通病人并無任何區别,何況當時狼狽的自己估計先生都認不出(╥﹏╥)
達達利亞不敢奢望什麼,隻求這一瞬間,他神明的目光能為他駐足,哪怕隻是一刻也好。
起碼證明他自己還活着,他親衛的犧牲并不是無用的,而他也能好好地看看他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