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極緻的恐懼瞬間壓倒了理智,葉斯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呼,身體的本能反應快過思考。
他猛地向後急退,匕首幾乎是下意識地朝着最先襲來的幾條觸手狠狠揮去!
“嗤啦!”
鋒利的刀刃割裂了觸手滑膩的表皮,一股粘稠的、同樣呈現詭異粉色的液體噴濺出來,濺落在破舊的地闆上,發出“滋滋”的輕微腐蝕聲。
被割傷的觸手猛地痙攣收縮,發出一種類似高頻電流又混合着濕漉水泡破裂的嘶鳴,但更多的觸手卻悍不畏死地繼續纏繞上來!
它們靈活得超乎想象,角度刁鑽,速度快得隻留下粉色的殘影,瞬間就纏上了葉斯的小腿和腳踝!
冰冷,滑膩,還帶着強大吸附力。
葉斯隻覺得一股巨大的力量從腳踝傳來,整個人被猛地向前一拽,重心頓時不穩。
他拼命揮舞匕首,刀刃砍在那些堅韌滑溜的肢體上,發出沉悶的“噗噗”聲,每一次劈砍都隻能造成淺淺的傷口,濺出更多粉色粘液,卻無法徹底斬斷。
那些觸手仿佛沒有痛覺,受傷反而激起了它們更兇殘的捕獵欲望,更多的分支從本體伸出,如同編織一張粉色的死亡之網,要将他徹底包裹、拖入床底的深淵!
絕望瞬間攫住了葉斯。
力量差距太大了!這根本不是人類能抗衡的存在!
“砰!!!”
就在葉斯即将被拖倒,數條觸手尖端裂開,露出内部一圈圈的吸盤,牢牢粘附在葉斯的大腿内側,蠕動間留下無數痕迹。
那扇破舊的木門,在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中,轟然向内爆裂開來。
木屑紛飛。
刺眼的天光瞬間湧入昏暗的小屋,勾勒出一個高大挺拔、逆光而立的身影。
鐘離站在門口。
他依舊穿着那身纖塵不染的白大褂,金色的眼眸在門口的光線下流轉着無機質般冰冷的光澤,平靜地注視着屋内這場驚心動魄的獵殺,手裡甚至還穩穩地拿着那支小小的藥膏。
他的臉上沒有任何驚訝,隻有一種近乎冷酷的審視。
目光掠過被粉色觸手纏住、狼狽掙紮、臉上寫滿驚駭絕望的葉斯,最終落在了那團從床底湧出、瘋狂舞動的粉紅色“源頭”上。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葉斯甚至忘記了掙紮,呆呆地看着門口那個宛如神祇(惡魔)般降臨的男人。
下一秒,鐘離動了。
他一步踏入屋内,動作不快,卻帶着一種掌控一切的從容。
就在一條最為粗壯的粉紅觸手,如同離弦之箭般,即将觸碰到葉斯唇角的那刻。
鐘離那隻修長有力的右手,随意地擡了起來。
沒有光芒,沒有咒語,甚至沒有帶起一絲風聲。
那隻手,精準地用食指和中指,輕輕捏住了那條足以洞穿岩石的觸手尖端!
肆意妄為的觸手,在被他手指觸碰的刹那,如同被瞬間抽走了所有力量,凝固在了半空中。此時它帶着黏膩液體的尖端距離葉斯微阖的唇瓣不到一寸。
葉斯甚至能感受到那觸手上黏液散發的甜膩氣味。
纏繞在葉斯腿上的其他觸手也瞬間僵直,仿佛遇到了天敵般劇烈地顫抖起來,發出恐懼的、高頻的嗡鳴。
鐘離微微偏頭,金色的眼眸平靜無波地看向那團源自床底的、扭曲翻湧的粉色肉團,薄唇輕啟,聲音低沉而冰冷,帶着一種不容置疑的意味:
“安靜點。”
“别碰我的病人。”
随即,鐘離轉身,指尖輕點葉斯的眉心,“乖孩子,睡吧。”
葉斯嗅到一股淡淡的香味,原本清明的眼也漸漸神染上迷離,他疲憊地倒在硬闆床上,緊繃的神經似乎也随着藥效的發揮而松弛下來。
不知是鐘離指腹沾染的藥膏的作用,還是連日來的精神緊繃終于到了極限,一陣強烈的困意如潮水般将他淹沒。
他甚至來不及思考這困意來得是否蹊跷,意識便迅速沉入了黑暗。
“咕叽……香……好香……”
“藥、我們的藥……他用了!”
“标記!加深标記!”
“笨蛋!小聲點!主體在生氣!”
“嘻嘻……忍不住嘛……他好乖……好軟……”
黑暗中,細碎黏膩的低語仿佛就在耳邊響起,又像是從地闆的縫隙、牆壁的黴斑裡滲透出來。
葉斯感覺自己陷在冰冷粘稠的泥沼裡,動彈不得。
那些聲音帶着孩童般的天真,卻又充滿了令人毛骨悚然的貪婪。
有什麼東西……冰涼、滑膩、帶着無數細小的吸盤……輕輕貼上了他的皮膚,熟悉的藥味順着濕滑觸感的貼近,裹滿全身。
不是一隻,是很多隻!
它們像最溫柔的羽毛,又像最貪婪的蛇信,在他脖頸、鎖骨、胸前緩緩遊移、舔舐。
被舔舐過的地方,那層冰涼的藥膏仿佛被吸收殆盡,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深層的、被烙印般的灼熱感,伴随着難以言喻的酥麻,直透骨髓。
“嗯……”一聲無意識的呻吟從葉斯唇邊逸出,他身體微微顫抖,想掙紮,卻連一根手指都擡不起來。
那感覺太奇怪了,是極緻的恐懼,卻又夾雜着一種被強行賦予的、扭曲的舒适感。
仿佛身體背叛了意志,沉淪于這詭異的撫慰。
“他喜歡!他喜歡我們的味道!”
“當然!這是最棒的标記液!會讓他永遠記住我們!”
“蠢貨!别太得意!主體要的是心甘情願!”
“可是……他現在就很舒服啊……你看……”
那些觸手似乎更加興奮了,動作不再局限于舔舐,開始用尖端輕輕戳刺、纏繞,在他光滑的皮膚上留下更深的、仿佛吻痕般的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