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個爆炸美學爽!!!”
“帥氣,無需多言,好想這麼裝一把。”
“我也想,節目組想不想賺錢?我教你一招,把這個做成全息遊戲!”
“仙人指路。”
“那很聰明,我也想玩。”
“話說,這是要進下一幅畫了吧?這個副本隻有三幅畫來着、”
“還沒結束我已經開始舍不得A了,這是為什麼嗚嗚嗚。”
“名場面太多了,過載情緒刺激得你上頭了。(我不是說我就不上頭了嘻嘻)”
“今天放假,刷個視頻,被蠱惑進了這個直播間,看了一會就一發不可收拾了,就連自己約好出門都給忘了。”
“前面的别急。說不定和你約好的那個人也在看。”
“刷視頻--被蠱惑進直播間--追了整整半天,以上就是各位的經曆吧。”
“太神了,想必樓上不是裝監控了就是會預知吧(開朗笑.emoji)”
“沒有人注意節目組的死活嗎,每次一想到節目組布置好的場景全被炸了我就想笑。”
“你的笑點我的笑點好想都一樣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腦回路完全重合了,就因為這件事,之前直播間黑屏我都放了節目組一馬沒去沖他了哈哈哈哈哈哈。”
……
在他的視線被黑暗侵蝕的瞬間,融合度再次提升。
【馬甲融合度50%】
他還沒來得及進入第三幅畫的地界便被拉進了屬于馬甲A的閃光燈記憶中。
在選擇馬甲時,關于馬甲的背景是被封鎖無法得知的,隻有随着馬甲融合度,也就是馬甲認可度上升,他才能真正踏入屬于馬甲的世界,這也是他掌控馬甲異能的最大前提。
而他對閃光燈記憶的唯一了解就是讓人産生巨大情緒波動的事情,發生時的場景、細節等信息會被記錄的非常清晰、生動且持久,就像閃光燈一樣深刻。
*
月光像融化的鉛水澆在鏽迹斑斑的鐵架上,褪色的帆布帳篷布料被歲月磨得薄透,四處是補丁摞補丁的痕迹,風輕易能鑽進來,掀起角落裡散落的舊報紙。
所幸現在是夏季中段,透進來的晚風帶來舒适的涼意。
帳篷内擺着幾張高低不平的簡易床鋪,道具箱和破舊行李箱被當做床頭櫃,上面擺着開裂的搪瓷杯。
雜技演員安瑞把手上的腳踝墊高,用麻繩固定在床架上,隔壁傳來老周的呼噜聲,讓本就因今天發生的事情而不安的他心情愈發焦灼了起來。
帳篷在此時被輕輕掀起一角,擡眸看去隻見一個長相俏麗年歲不大的姑娘彎着身子站在那,表情擔憂。
“小安是不是很疼?我還是不放心,我帶你去一趟醫院吧?”
安瑞看向小姚姐,搖了搖頭,怕吵醒老周,輕聲回道:“不用,小姚姐你放心,我這身子可抗造了。”
“說屁話,我在這看你好久了,眉毛一直皺着,肯定不舒服!快點穿好外套,我帶你去醫院再好好看看。”
小姚姐搖了搖頭,還帶着嬰兒肥的臉上滿是不贊同,怕他不同意還跺了跺腳以示決心。
安瑞想了想,還是穿上外套,在小姚姐的攙扶下走了出去。
但走出帳篷沒多遠,他便不再動了,而是開口道:“我今天心裡總是不安心,這裡讓我覺得很不安心,我們明天就走好不好。”
小姚姐聽完他的話沒有直接提出反對,而是認真思索後回道:“這裡人流量大,遊客還肯花錢,最主要的是我們才來第一天,老團長應該不會同意的。”
“我知道。”安瑞圓形大貓眼一垂,像隻頹喪的小貓,“但是這裡給我的感覺非常非常不好,我們就在這座城市周邊另外找一個地點再駐紮好不好,你幫我一起跟團長說他說不定就會同意了呢?”
安瑞擡起頭期待地看着小姚姐,眼睛在燈光下顯得布靈布靈的格外招人疼。
小姚姐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臉,心軟笑道:“好——聽我們小安的!”
終于得到想要的肯定答複的安瑞剛想笑,可下一秒眼前便被血色淹沒。
小姚姐嘴角的梨渦深得能盛住光,他甚至還能清楚地看清她眨眼的弧度,帶着對他的寵溺和獨屬于少女的天真,美得就像天使。
讓他眷戀的笑容還殘留在她的臉上,可突然綻開的一道珍珠白細線突兀地出現在她的脖頸上。
他眼中的世界開始朦胧。
頭頂的光暈似乎真的變為了天使的光環,可天使的頭顱卻緩緩向右歪斜,與肩膀的切面平整得如同鏡面。
溫熱的血珠懸在斷口邊緣,仿凝固的紅寶石,如同籠罩人生的暴雨頃刻傾盆而下。
她什麼也沒來得及再多說。
她的未來還沒有綻開。
她如同凋零的玫瑰安靜地睡在了月光下血紅髒污的土壤上。
捏着他臉頰肉的雙手洩力垂下,而他隻是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被困進了一場大夢中。
小安。
小安!
“小安!”
老團長抱着他狂奔,耳畔駛過疾馳的風聲。
依靠着的胸膛如同巍峨高山,心跳如鼓點般有力。
他被放進了鐵籠,鎖和鑰匙塞進了他的手心,老團長的語氣急且快,“小安你鎖上門乖乖待在這,團長之後會來找你!”
鐵門閉合,鐵籠外的老團長深深看了他一眼,猛地扯過馬戲團那面褪色的紅色幕布,狠狠揮開的幕布如同驚起的血色夜枭,殘破的布料邊緣撕裂出尖銳的羽翼,光線與一切都被牢牢遮擋在外,将他圍護其中。
時間過去了多久?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吵鬧聲、翻動聲、腳步聲……一切聲音都消失不見了。
幕布好像被風吹起一角。
天亮了?
有點吵,但沒關系。
他被拉出了保護的鐵籠。
老團長癱倒在木馬旁,皮肉迸濺在褪色的獨角獸鬃毛簡。
他記得他教他們騎獨輪車時的手掌粗砺卻溫暖,可現在這雙手卻徒勞的蜷縮着,指縫裡淌出的血線變得幹涸,又冷又重,讓他連手都擡不起來。
布滿歡聲笑語的高空秋千架上老周殘破的褲管像旗幟般晃動,恍惚間,他聽見老周喊他蕩秋千,他想回一句好,可是舌頭好像消失了。
他說不出話了。
但他得繼續往前走,因為小醜哥哥在喊他呢。
小醜哥哥的紅鼻子掉在血泊裡,他撿起來想幫他擦一擦,可怎麼擦也擦不幹淨,就連頭都有些痛了。
最後他終于找到了小姚姐。
他抱着他們,想要把他們喊醒。
但他們睡得有些太沉了,他怎麼喊都喊不醒。
算了,既然他們都睡了,那他就等他們起來吧。
怪物撕扯吞咽的聲響混着骨節錯位的脆響,在帳篷裡織成粘稠的夢網。
他看着小姚姐的金發沾滿泥漿,老團長的白發飄落在木馬的雕花上,忽然想起三天前說過這次要去好好玩一玩的場景。
當最後一聲嗚咽消散在夜風裡,滿地狼藉中,他終于看清了聲響的來源。
長相醜陋的怪物如同品嘗盛宴般正撕咬着他的左手。
他收回視線,擡起另一隻手将小姚姐的頭擺正,摸向她的左口袋,摸到了口袋裡那塊缺角的薄荷糖——那是小姚姐會在表演結束後給他的獎勵。
糖紙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表演要結束了。
他想要得到小姚姐的誇誇。
他靜靜的看着眼前的小姚姐變成老團長,又變成老周,最後變成了小醜哥哥。
暗紅的髒器像被扯出的死線,從森森白骨間垂落。
他倚在團長的懷裡,左肩到胯骨的皮肉被啃噬得幹幹淨淨,暴露出的肋骨根根分明,斷裂的碎骨刺破胸腔,在月光下泛着清白。
内髒随着他微弱的呼吸輕輕顫動,半截腸子拖在地上,站着泥土和草屑。
突然,他感覺到吞食他的動作一停。
他艱難地擡眼看過去。
怪物死掉了。
黑色的粘液順着怪物關節滴落,在他殘缺的胸腔裡炸開詭異的漣漪。
怪物扭曲的肢體與他破碎的軀殼在月光下扭曲糾纏,宛如被亵渎的活體雕塑,它碎裂的頭顱歪向少年的胸腔,獠牙深深嵌入破碎脆弱的肺葉,空洞的眼窩中鑽出黑霧在暗紅血肉間穿梭。
它的利爪仍死死攥着他的手骨,直至在黑霧下徹底粘連融合。
破碎的腹部髒器垂落融入殘缺盆骨,黑色腸子如同寄生藤蔓纏繞着暴露的脊椎骨生長,修複,最後變為黑色印記烙在盆骨處蜿蜒向上。
傷口處翻卷的皮肉下,泛着金屬光澤的骨刺穿透怪物鱗甲彙成少年身體的一部分。
死去的少年變成了活着的怪物。
血液積成渾濁的水窪,水面倒映着這幅駭人的景象。
晚風掠過,帶動這片土地上的殘軀碎肉輕輕搖晃,空氣中彌漫着腐肉與鐵鏽混合的刺鼻氣味,令人胃部痙攣。
【馬甲[A]融合度50%閃光燈記憶——[怪物獎勵]】
【閃光燈記憶已結束,已為您開放II階段撲克牌能力】
【請繼續保持人設,但謹記不要被馬甲反向融合,簡岸。】
喉間腥甜尚未散去,胸腔突然炸開一記悶雷。
心髒像被鏽住的齒輪,先是凝滞半拍,接着以失控的頻率瘋狂撞擊肋骨。
指尖傳來刺痛,眼前的一切開始晃動,簡岸猛地睜開雙眼,他擡手按住跳動失衡的心髒,像是離水的銀魚般喘着氣。
“恭喜來到第三幅畫《貝瓦湖上的星空》,安全期時間為一分鐘。”
“穿過長橋走向天空。”
“到達天空後你們會進入沙漠,同時也代表着這次異化地行程的結束。”
一直站在旁邊的夏浦和走上前,眼神疑惑又擔憂地看向簡岸,開口正想要說話詢問,卻見他突然擡起了頭。
夏浦和的動作一頓,他對危險的檢測雷達正在瘋狂拉扯他的神經。
危險雷達是存在于每個人體内永不休眠的警報器,每當危機臨近時後頸汗毛便會突然豎起,就像暴雨前燕子低飛,潛意識捕捉到了空氣裡細微的不安因子。
他緊緊地盯着眼前的人,皮膚表面遊走的電流和舌根無端泛起的鐵鏽味讓他的掌心不可控地滲出冷汗,連呼吸都凝滞放緩生怕驚動了眼前的人。
夏浦和緩緩地向後退,腦中思緒萬千。
他是在A之前最後一個進入‘家’的人,他沒有親眼看到A進入‘家’,那麼眼前這個‘人’會不會不是A?A被替代了?……
就在夏浦和推測越來越大膽時,A又動了。
夏浦和還沒反應過來,他的腿便往後連退了十多米,一直到差點跌進一旁的湖中才停下。
夏浦和顧不上其他人詫異地目光,連忙上前又把他們往後拉開,和簡岸離得遠遠的之後他才松了口氣。
夏浦和的動作弄得衆人雲裡霧裡,隻有耳池看向他看,輕聲道:“像他。”
夏浦和神色嚴肅地點了點頭,沒再多說,徒留聽了兩人對話卻完全沒聽懂的另外幾人面面相觑,試圖從他們身上看出什麼。
就在此時,異變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