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小乙看出範閑僞裝的拘謹與迷惑，沒忍住露出幾分笑模樣，但他很快克制住，攔住範閑欲要進去的腳步，哪怕明知範閑最終還是會進去。

“這是我慶國的神廟。”燕小乙道：“神廟中有貴人祈福，任何人不得踏入神廟半步。”

“那我就不進去，我站在門口總不能算踏入。”範閑笑道：“你給我展開講講，神廟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燕小乙不答，隻合上廟門。

倘若神廟内沒有慶帝，燕小乙真願意給範閑講上個三日夜，奈何慶帝正在其中，以大宗師的耳力，他二人談了什麼想必聽得一清二楚。

“告訴燕小乙，慶國子弟皆可祭廟，準他進來。”燕小乙聽到慶帝招呼侍衛傳話的聲音。

門再開的時候，範閑隻下了台階，聽到聲音回過頭來，對燕小乙去而複返很有幾分詫異。

“你可以進去，貴人在正殿，你最好不要打擾。”燕小乙提醒道。

範閑挑眉道：“那我要是進了正殿呢？”

燕小乙回憶前世的慶帝，除卻一些動搖他統治的關鍵問題外，一向很願意容忍這個兒子在他頭上動土。

“貴人沒明說不準你入内。”他道：“如果你一定要進去，我會看住你。”

範閑見他态度不錯，三兩步蹿上來，順着竿兒抛出一大串問題：“神廟裡的貴人是誰？神廟裡祭的是什麼？你是誰？你和神廟裡的人是什麼關系？”

燕小乙跳過第一個問題。哪怕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皇帝今日在神廟祈福，問題的答案也不該由他說出來。

“天地初分，巨獸橫行，神廟衆人傳世人文字禮教，助世人開山辟還，定鼎人族基業……”燕小乙注意到範閑的神情，疑惑道：“你不知道？”

這是上輩子範閑告訴燕小乙的東西，燕小乙此時照搬來告訴範閑，卻換來他迷茫的臉。

範閑眼神一動：“這還是個神話故事。”

燕小乙明知故問：“你不信神？”

“我可什麼都沒說。”範閑撇撇嘴轉移話題：“你還沒回答完我的問題。”

“我叫燕小乙，是個護衛。”

“呦，小乙哥啊，這名兒取得好。” 範閑拍拍燕小乙的胳膊，錯開他往神廟進。

燕小乙後退一步，正擋在他身前：“禮尚往來，你還沒告訴我你是誰。”

範閑反問：“你不知道？”

燕小乙道：“不知。”

“我叫範閑。”答這話時他已經走出去幾步，一隻手舉在頭頂上搖晃幾下：“有機會再見啊。”

“會有的。”燕小乙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