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冷血七歲時頭一次殺人，教頭一隻手拎雞崽兒般拎住他後領，另一隻手握住他的手，一劍斬下那乞兒的脖頸。

教頭賞了乞兒一個饅頭。

他拎着張冷血出門時随手拿的一個饅頭，換了那乞兒感恩戴德的神色，狼吞虎咽的動作，和他未能長成的一條命。

後來張冷血再不用劍，哪怕他已經成長到能夠面不改色收割旁人的性命，他都沒能忘記那乞兒圓睜着的，歡喜未散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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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冷血本來不通人情，是有人将整顆心捧到他面前，才勉強換他一絲動容。

他仍不懂愛，卻有了恻隐之心，見小兒被關在屋内啼哭時頭一次覺得不忍。

他欲推門進去，卻看到小孩幹淨惶恐的眼，張冷血看看自己的刀，從人脖頸噴出來的血是溫熱的，濺在冰涼刀身，閃爍間散出寒意。他擰眉去洗刀，發現自己通身淋滿了血，幹脆整個人跳進池中。

冬日的池水也冷，張冷血在池中看到自己的手，洗幹淨後那是一雙極修秀的手，骨肉勻亭，細緻白皙，像從未沾染過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