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辛辛你給我看過,5 MEN裡,跳兔子舞很好看的那個愛豆,對吧?”
辛靜被嚴甯一提醒,才察覺到周邊的情況。
反應過來的同時,辛靜頓時尴尬得腳趾抓地,人都麻了,機械地用着棒讀的語氣,趕緊解釋:
“啊對!沒錯!就是林、鹭!樹林的林,白鹭的鹭,他的小名就叫‘鹭鹭’,他是團隊裡的門面擔當,應援色是……”
秋日天空湛藍,無風亦無雲。
操場上,人流如織,嘈雜的交談聲從四面八方傳來。
嚴甯分了些注意力觀察着旁邊。
誤會應該解除,
幾道視線先後撤走,而唯獨正中那人,目光移走得最晚。
人聲嘈雜中。
嚴甯似乎聽到了一聲輕笑。
而後,她又聽到那人開口。
“球賽,我可以去,”
他略一停頓,聲音混雜了些更明白的笑意,“如果,有5号球衣的話。”
男生們的步子大,也許是沒了熱鬧可看,一句話的功夫,就超過了她們。
辛靜心有餘悸地拍拍胸口。
而嚴甯擡眼,望向稍前方,那個渾圓的、黑色短發後腦勺。
那一刻,她幾乎可以肯定的是——
這個人。
大概率。
就是故意的。
周三。
晚自習下課。
一中晚自習有兩節,兩節課後,教學樓也不會很快關燈,學生可以在教室裡稍微逗留一會兒。
嚴甯一般都是第二節下課後,回家的。
而今天,有一道數學題比較難,嚴甯鑽研了許久,一直到班裡人都快走完時,才寫完。她背上書包,從教學樓上下來的時候,不少房間都關了燈,路上隻剩零星幾個學生。
和同行的後桌女生,告别後,嚴甯一個人往校門口的方向走。
這條路,是進出一中大門的必經之路。
路燈是昏黃色的。
路兩側種着幾十顆梧桐樹,據稱是建校那年便栽下,近百歲的年頭,樹幹很粗,枝繁葉茂。
晚上的風一陣吹過,樹影婆娑。
稍微有點兒陰森的感覺。
嚴甯倒是不怕,步速勻稱地,快到校門口。
這時,前方,三五米遠處的一棵樹下,有兩個人影出現。
嚴甯腳步不由一停。
再定睛一看。
是三個人。
還有一團蹲在地上的黑影,手裡拿着卷成筒狀的不明物體,見嚴甯目光朝向這裡,暴躁道:
“看什麼看啊!”
男生聲音莫名有點耳熟。
也許是,發現來人是女生,黑影聲音一頓,但也沒好多少,不耐煩地催促道:
“不關你的事啊,趕緊走!”
嚴甯這會兒也反應過來,這聲音在哪兒聽過——
上周周五,教師辦公室。
這人是程遠。
雖然不甚清晰,但程遠狠盯過來的的視線還沒移開。
嚴甯點了下頭。
表示她聽到他說話了。
路有兩條,但嚴甯卻沒有如程遠所願,穿過行車道,去走對向的人行道。
而是坦然地,從三人身邊繼續路過。
隻是腳步,比之前稍微快了一點。
但也隻有一點。
程遠:……
又找不到地方發作,也隻能作罷。
嚴甯經過的時候,程遠攥緊手裡的紙筒,皺着眉頭,往身後藏了一下,目光緊緊盯着她,直到樹幹擋住視線,嚴甯已然走到前面後。
程遠壓着聲音,對身旁兩人道:
“再等等,老子就不信今天等不到他。”
有兩聲低低的應好。
前方兩三米的位置。
夜很安靜。
嚴甯放緩腳步,一字不落地聽到了這些話。
她雙手下意識地攥緊了書包背帶。
她剛才路過時,刻意用餘光瞄了下,旁邊兩個站着的人。
一胖一瘦,不出意外地,正是那天和程遠一起,在辦公室裡被教育的另外兩人。
黑燈瞎火的。
剛好是這三人在這裡。
等着什麼人……
嚴甯不由得回想起那天,路琛十分淡然地說出的那句,“三千字太少,一萬吧。”
該不會。
這三人是因此想報複?
嚴甯抿了下唇。
雖然聽辛靜說過,路琛一般是沒上晚自習,或是第一節下課就走了。
但她剛剛下樓的時候,一班的燈還沒關……
假如。
路琛偏偏就是今天走得晚呢?
嚴甯的腳步愈來愈慢,思索再三,還是覺得得以防萬一。
那……
該怎麼提醒他呢?
嚴甯回頭看了一眼。
那三人還在樹幹下蹲着,路上不遠處,隻有一兩個看不清面容的學生,在往校門口的方向來。
她要想繞過三人,準确找到,假設還沒走的路琛報信,幾乎,是不可能的。
嚴甯轉頭,又看到了校門口的保安室。保安室那兒,有人值班,好像也是能随時溝通聯系教務處的。
該用什麼理由呢——
說“打架”?
肯定不妥。
畢竟現在什麼都沒有發生,甚至還有可能是她誤解……
嚴甯大腦飛速運轉。
很快,她拿定主意,擡步,往保安室快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