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敲門。

張餘愣了愣，想起來前幾天他撿回來個男人。

下床打開門，張晔林也洗完了澡，穿着那套小熊睡衣站在他門口。

“有什麼事嗎？”

“對不起。”

張餘忽然眼睛又濕了，垂着頭說：“對不起什麼，你又沒錯。”

“我錯了。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我不該辜負你的好意。原諒我吧？張餘。”

“你知道就好…”

見他不說話了，張晔林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伸手輕輕拍了一下張餘的手背。

張餘哼了一聲，問他：“張晔林，你自己說你是不是混蛋？我救了你，收留你，給你買衣服，還給你煲湯喝，你居然這樣說…！你把好心當做驢肝肺的嗎…！”

張晔林低下頭：“是，是我說錯話了。”

“…我原諒你了！現在也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身體要是變壞了，那我的湯就白費了。”

“好，你也早點休息。晚安，張餘。”

第二天。

張餘起床時又是臨近中午了，出來看見的還是某人坐在沙發上看書，不過這次不是穿着睡衣了，穿的是張老闆給買的新衣服。

“你在看什麼書啊？看兩天了，這麼好看嗎？”

張晔林一下擡起頭來，好像專門等他講話似的。

他把書舉起來給張餘看封面：“是這本，在茶幾底下拿的。”

書名是《被讨厭的勇氣》，張餘覺得有點無語。

“你根本不需要看這本書。”

張晔林點點頭，附和他說：“确實，我從不在意他人對我的評價。”

張餘：“……混蛋。”

“？！”

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的張晔林低頭看了一下這本書，判斷問題是出在這本書上，于是迅速合起來放回茶幾底下，還特地拿了一些雜志把它死死壓在下面。

“你跟着我幹嘛。”

“……看看你需不需要幫忙。”

張餘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說：“我洗漱呢，能要你幫啥忙，去坐着吧。”

某人隻好悻悻地回到沙發上，重新打開了《被讨厭的勇氣》。

洗漱完，張餘走出來說：“張晔林，你昨天做錯事，對不對？”

“是。我做錯了。”

張餘很滿意，又說：“那作為懲罰，你去買一顆生菜回來吧。小區門口那就有賣，很近的。那個抽屜裡有現金，拿着去吧。”

張晔林當然答應，經同意拿了張20元出門了。

老小區面積不大，張晔林很快就提了一顆生菜回來，他想到張餘把這定義為懲罰，覺得有些好笑。

敲門之後，張餘來給他開門，還把生菜接了過去。

“很棒啊，小張肯定是能做大事的人！”

張晔林又想笑了，心裡在想這是不是張餘對病人的優待，隻是完成一件超級小事也要誇一誇。

“你把散錢放這個罐子裡吧，需要的時候拿就行。”

那個罐子放在門口的櫃子上，張餘把散錢都放在裡面，要用的時候方便拿。他坐公交很喜歡用現金，把錢扔進去就行，不用怕因為網絡不好碼掃不上挨罵。

然後他看見張晔林從口袋裡掏出一個一毛硬币扔了進去。

“？？？”

“沒了嗎？”

張晔林也很懵：“……沒了。”

“什麼？！”張餘雙手捧着一顆水靈靈的生菜，嗓音差點掀翻屋頂：“這顆生菜19.9？！”

“……老闆說這是奶油生菜，甜的。”

張餘心真的痛了，說：“它奶油也不能19.9一顆啊張老闆。現在這個時間點，六七塊錢就可以買到了的。”

張晔林抿了抿嘴唇：“抱歉…我不太懂這個…”

知他也是被坑了，張老闆忍痛大手一揮：“沒事！買都買了，19.9的生菜，我起碼得一菜三吃！”

于是這頓飯，張晔林吃到了生菜沙拉，蒜蓉生菜，白灼生菜。

吃完飯還沒收拾，張餘突然神神秘秘地叫他閉上眼睛。

張晔林閉上眼睛，隻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然後聽到張餘說：“好了，睜開眼睛吧！”

張晔林睜開眼睛，他面前多了一個方方正正的小盒子。

“登登登登！送你的手機！打開看看吧！”

“你什麼時候買的？”

張餘哼哼兩聲，有點得意地說：“昨晚買的，預定的11:30送到，就在你出去買生菜的時候！驚喜吧！”

張晔林一時無言，明明他對張餘來說隻是一個陌生人，甚至都不能确定是好人還是壞人。

昨晚他說錯話惹他生氣，他還是準備了驚喜。

今天說給他懲罰，卻是為了支開他拿到手機。

他第一次見人把驚喜的前奏稱作“懲罰”。

“你不是不懂章魚哥嗎？送你手機趕緊惡補一下…！”

“好，我一定認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