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脈非常,能與仙澤相融,固然是件好事。但沈小仙的靈脈,遠不隻是融合仙澤。”
“你别忘了,以他的靈脈,但凡六界之氣,便是皆可相融啊。”
離煜想到什麼,變了臉色:“夫人你是說……?!”
六界之氣皆可相融,那就意味着,不隻是仙氣——還有妖魔鬼怪、陰煞邪肆之氣,都能夠融入沈欺的靈脈。
這幾個月來沈欺隻在鹿柴坡走動,能觸及的當然隻有仙氣。甚至可以說,隻要他人在仙界,正常而言也隻會接觸到仙氣。
可是……
偏偏這金溪山,出現了鬼燼枝。
還有鬼燼枝身上的,來自魔界之煞。
無藥夫人歎了歎,對沈欺說:“你靈脈非常,非但融合了仙澤,竟将鬼燼枝的煞氣也收入了體内,問題正在于此。“
“鬼燼枝緻人靈智失常,但動不得神仙之身。金溪山人和雪獅傷及靈台,病根在裡不在表,仙身算是無礙。”
“而沈小仙你,卻是恰恰相反。”
“你靈識無恙,卻遭鬼燼枝煞氣入體,損害了體内靈脈。”
“煞氣侵入你體内靈脈之中,你又非仙身,凡胎□□抵禦不住突來的煞氣,這才身不由己、以緻昏迷。”
沈欺就懂了。
是鬼燼枝割破手臂的那時候,還在他以為隻是一道小傷口時,煞氣早已鑽進了身體裡。
“可我現在覺得身體一派精神,和平時沒有什麼不同。”沈欺還抱有樂觀,“夫人說的這個煞氣,是不是已經藥到病除了?”
無藥夫人緩緩搖了搖頭。
沈欺他還不知道,煞氣入體,這是個聞所未聞的病症。
因為鬼燼枝以惑亂靈智為食,而不是直接殘害人的身體。今天之前,連無藥夫人也沒見過有誰讓鬼燼枝的煞氣入了體的——要麼是神仙,煞氣根本融不進去;要麼是魔族,對待煞氣不足為懼;至于仙魔以外的其他族類,鬼燼枝也無法輕易相融。
隻有沈欺一個人,拜他靈脈所賜,招惹上這場獨一無二的“怪病”。
還是無藥夫人都感到棘手的怪病。
無藥夫人道出實情:“你之身體恢複了精神,并非是所謂的藥到病除,你體内的煞氣更不曾消失,而是我暫時将它封住。”
“但這隻是權宜之計。”
“因你靈脈之故,隻這一時片刻,煞氣便與你融合至深,想要将它逼出去,尋常辦法是行不通了。”
“雖能短暫封住,但七日之内,如不将煞氣逼出體外,它便能占據你的靈脈。那麼你将又和剛才那般,身不受控,直至被煞氣蠶食殆盡。”
沈欺聽出無藥夫人話裡有話:“夫人說尋常辦法行不通,那不尋常的辦法呢?”
“有兩條路子。”
“前者,是你在七日之内修成真仙。煞氣不足以撼動仙身,待你成仙必将自行脫出,屆時自然不治而愈。”
七天内成仙,沈欺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受寵若驚:“夫人這是說笑了。”
“那便隻有後者了。”
無藥夫人說:“若能尋得三百年以上的渡苦花蕊,也能将你體内的煞氣逼出去。”
沈欺總結道:“也就是說,七天之内,如果找不到渡苦花蕊,我可能就一命嗚呼了。”
離煜瞪他一眼:“什麼時候了,小沈你不着急嗎,還能笑得出來!”
着急,當然着急,但事到如今着急顯然無用,沈欺反過來開導離煜:“着急也無濟于事麼。”他面對醫仙:“夫人既然這樣說了,渡苦花蕊應當難以一求吧?”
如果渡苦花蕊容易得到,無藥夫人又怎麼會把這個辦法放在成仙之後呢?
“也并非難于登天。”
無藥夫人:“渡苦花确是少有,鹿柴坡與金溪山并無此花生長的境地,要說最近一處能尋到渡苦花的地方,就在雁城之中。”
“雁城?”沈欺咂摸着這個稍顯陌生的名字。
無藥夫人:“不錯。”
“渡苦花蕊離枝不出刹那便會調謝,沈小仙,隻有你親自前往雁城,這渡苦花蕊才能發揮藥效,驅走你體内煞氣。”
“我在雁城有個相熟醫仙,這就向她傳道信,予你一朵渡苦花蕊,應當不算什麼難事。”
“雁城……雁城……”離煜聽到這地名開始就陷入思索,念了兩遍,猛然拍案而起。
“可是這些天的雁城,根本難以入城啊!”
無藥夫人歎道:“是了。”
“得到渡苦花蕊不是難事,難就難在,”她怅歎道,“哎,沈小仙,你受傷的時機着實太巧,這段日子,如何進入雁城才是登天的難事。”
沈欺充分展示了初次來到仙界的孤陋寡聞:“進這座雁城,難道還要擇一個黃道吉日嗎?”神情十分的天真。
離煜對他的提問見怪不怪了:“也不盡然,雁城平常是能夠讓神仙随意進出的,最近嘛,無非是碰上了雁城花醒的日子。”
……雁城花醒,聽着有點熟悉。
好像曾經在哪裡看到過,是個什麼意思來着?
沈欺半知半解,冥思苦想時,房門叩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