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沈欺望仙術興歎,落在了雲路最末尾。
沈欺是最晚走出雲瀾大殿的,索性一步一步晃晃悠悠,邊行邊觀賞天上風景。
行将走出主島時,迎面撞見白衣飄飄的一袂人影。
沈欺止步,挑眉想了想,換了個他不久前從衆仙口中聽到的,雲瀾弟子慣有的稱法。
“蔚然師尊。”
蔚止言神色一動,眼中輕波搖晃,歸于平靜,仿佛從沒有過。
眼眸微垂,蓄着一點恰如其分的笑意,望過去:“已取到你的雲瀾令了?”
“是的。”
沈欺說着,拿起腰間令牌,在兩人眼睛下輕輕晃了晃。
蔚止言看了,又是一笑:“那便好。”
這聲笑輕而淺,很快過去了,他将放在雲瀾令的那一瞥收回,說出等候在此的緣由。
“關于赤鱗珠,恰有一事還要與你說。”
“洗魄燈置于雲瀾府極東九重仙阙,每至滿月時分,我們便在九重仙阙引出你體内赤鱗珠,你看如何?”
“九重仙阙,”沈欺念着這個名字,“我記下了,謝蔚然師尊。”
“不妨事。”
蔚止言眼底漫起一簇端雅笑意:“你之身份,雲瀾将妥善歸置,你在府中修行時,無需過多顧慮仙人之别。”
“好,”沈欺眉眼彎了一彎,“勞蔚然師尊費心。”
他好像也沒有什麼要過多顧慮的,沈欺邊說,邊不着邊際地想。
因為他倒不是很想再修煉成什麼令妖魔鬼怪聞風喪膽的仙,對于靈寶法器那些,也沒有更高的追求。隻要能解決靈脈上的意外,這就夠了。
……嗯,就是不知雲瀾府這裡修道的風氣,到底是如何一個情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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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瀾府三位府主常在府主院議事,自主島通往府主院的雲路上,令夏與蔚止言在行路間隙,談論着此次新弟子事宜。
“這回入府的神仙倒是各有長處,當然,若論身懷奇異,還是小沈道友最為突出了。”
想到什麼,令夏突然促狹一笑:“蔚然啊蔚然,這下子你可欠我一個人情。”
蔚止言不做推诿:“來日令夏需要這個人情時,隻管開口就好。”
令夏理直氣壯地同他計較:“放心,我記着呢。絕不會讓你白得人情的!”
她提起入府試煉的異況:“适才小沈道友修為淺薄卻遇到天問,你似乎不是很驚訝。”
蔚止言:“令夏亦然。”
“哈哈,叫你看出來了。”
令夏:“我料想這和他的靈脈有關。他靈脈奇異,又因奇遇身負仙澤,如果不是仔細查驗體内,神仙都難以發現他還是凡人。難得觀鏡台也受到表象迷惑,誤給出了天問。”
蔚止言慢條斯理的:“陰差陽錯,未必不是适合他的。”
令夏:“不錯。”又道:“他應對天問的表現,你覺得怎麼樣?”
蔚止言抿唇,輕輕笑了笑。
“不得而知。”
“那你笑什麼?”
蔚止言煞有其事道:“通過天問的時間極短,想來觀鏡台對他很是認同。”
“你這樣,說了和沒說有什麼區别嗎?”令夏無可奈何,知道這人真不想說的時候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不再談論天問了。
“好了,小沈道友人也來了,那就說說你欠我的人情吧。”
滿含探究的視線落在蔚止言身上,随即,令夏說道:
“雖說小沈道友天縱之資,心性上佳,本就是該引入雲瀾的良才。”
“但是蔚然,你現在可以告訴我。”
“你一向從不插手這些事務,今次突然答應與我一道前去雁城,又主動出面遊說、邀他入府,為的究竟是什麼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