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律堂在内門,沒有内門弟子令不得入内,因此傳話的師兄還留了一個令牌。
謝樂宴摩挲着手裡玉質的内門弟子令,撇撇嘴,感歎了一聲真貼心。
不知道馮虎到底出于什麼目的要見他,現下也隻能走一步算一步。
“見過陳長老,見過馮長老。”
好巧不巧,正當謝樂宴打算詢問在戒律堂門口值守的看起來相當不好惹的師兄時,便見到馮陳二人并肩從戒律堂中走出來。
“呦,這不是今年新收的小弟子嗎,馮虎,你要把他收入門下嗎?”陳諾好整以暇地雙手環抱地站在一邊,打算看看這個熱鬧。
“郭長老吩咐下來的事不做了嗎,你很閑?”馮虎對陳思向來沒有好臉色,但礙于對方身份高貴,隻能不痛不癢地在言語上刺他兩句。
陳諾雙手一攤,表示自己确實很閑:“小事情,吩咐手底下的人去做就好了,要是他們辦不了,那養着那些廢物也沒有用。”
馮虎不理會陳諾言語裡的輕蔑,帶着謝樂宴進了戒律堂的大門。
馮虎領着謝樂宴往一旁的廂房走去,一路上有許多弟子向馮虎緻意,馮虎一一笑着回應。
“馮長老,您找我有何事?”
待到馮虎關上門,隔絕了外面好奇的視線,謝樂宴開口問道。
“每個戒律堂的長老名下都有外門弟子入内門的名額,你若跟着我做事,過不了幾年,便是憑借這區區四靈根,也不是入不了内門。”
馮虎直接說明來意,并着威逼利誘,他想,眼前的小小少年什麼都不知道,一定是他說什麼就是什麼了,斷不會有拒絕的想法。
他做事向來周全,既然有懷疑,那便把這個懷疑的種子栽到自己跟前來。待到事情蓋棺定論,這小子是死是留,都無傷大雅。
“你不必過于有壓力,我就是看你有眼緣,才想着招你進我門下。”
馮虎聲音嘶啞,單手把玩着一個靈器。
“多謝馮長老,但——”
“進戒律堂可是天大的好事,來,我帶你去看看。”
“是。”見馮虎神色不虞,謝樂宴隻得暫時應聲,不欲于此再生事端。
戒律堂的正殿是堂主郭飛歌郭長老辦公之處。過了正殿,便是他手下八位長老的居所,分管紀律和懲戒的不同事務。
不知出于什麼目的,馮虎還帶着謝樂宴走了一趟下獄。陰冷潮濕的水下大獄,關着幾個叛逃出靈光宗又被抓捕回來的叛徒,還有因個中緣由嚴重違反了宗規的弟子。
數不清的長鞭、釘床、鍘刀,橫七豎八地擺着,全都沾滿了鮮血。
“看,這就是背叛劉宗主的下場。”
馮虎看着眼前的血域,突然興緻大好,“别怕,你忠心跟着我,就絕不會變成這人的慘樣。”
從進大獄起,謝樂宴便隻緊緊盯着地上,在馮虎看來,那少年還在顫顫巍巍地發着抖。
馮虎大笑,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走吧,進了戒律堂再這麼膽小可不行了,還得跟着師兄們練練膽子。”
謝樂宴低頭快速看過四周,對大獄的布局有了基本的了解。
未等馮虎給謝樂宴安排要做的事,先一步到來的是靈植坊康恒長老的大弟子方田。
“馮長老,我奉康恒長老的命令,來帶謝師弟回去。”方田說明了來意。
馮虎:“回去?方師侄說笑,小謝我要來了,怎麼,康恒長老位高權重,也要和我這個小小的戒律堂長老搶人不成。”
方田見馮虎拿出戒律堂說事,便直截了當地拿出謝樂宴的弟子銘牌:“馮長老,這是謝師弟的弟子令,已經登記在冊,謝師弟現在是靈植坊的弟子。”
馮虎表情一暗,嘴角繃成一條直線,他低頭去看一旁的謝樂宴,“小謝,你說,你想在誰手下做事?”
他明擺着要為難謝樂宴,方田上前一步,欲開口解圍,馮虎伸出一隻手,攔在方田身前,“方師侄,讓他自己說。”
“多謝馮長老擡愛,都怪弟子未曾提前說明。弟子的銘牌既已靈植坊名下,按照宗規,便不得随意更改,若是為了弟子讓長老違反宗規,那便是弟子的不是了。”
謝樂宴不卑不亢地回答道,“雖無緣做馮長老手下的弟子,但若是馮長老有用得到弟子的地方,弟子必定在所不辭。”
馮虎深深地看了一眼他,都拿出宗規來了,他扯開一抹笑,“呵,好一個無緣。罷了,既是靈植坊弟子,那我戒律堂就不多留你們了。”
“弟子告退。”
二人作揖離開。
“呦,還是個香饽饽。”陳諾又不知從哪冒了出來。
“這弟子,就這麼讓給康恒那個老東西,你咽的下這口氣?”
陳諾又煽風點火道。
“康恒暫時還惹不起,那小弟子,既然不是我的徒弟,那便找個機會除掉吧,看着礙眼。”
馮虎掀起眼皮,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