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戰。她說。然後起手,一隻手背到身後,另一隻手做出了一個請的姿勢。
對面的人卻不敢再與她正面對敵,膽子小的已經跪下來,毫不猶豫地磕頭求饒,隻有戰徹直挺挺地站着,不過也不是因為高傲,隻是他整個人僵在原地無法動彈。
怎麼會這樣,你是誰?
戰徹虛心地吼出聲。
你們不必知曉。
忍冬的母親一揮手,熔岩從地下最深處湧上來,穿越層層疊疊的岩石壁障,從地下埋骨地裡生長蔓延,刺透交疊生長的植物的藤蔓和根莖,不淹沒它們,目标明确地直指戰徹。
超高溫的火焰将戰徹的身體完全點燃,他連一絲一毫的抵抗之力都沒有,就在火焰中被燒毀,□□化作塵煙沒入熔岩中,成為萬千火星中的一點。
他的神魂沒能從□□的隕滅中逃脫,與他的軀體一道被完全燒化,再沒有一點痕迹留下。
請您平息您的怒火。
魔主出現在她身後,言辭懇切地請求道。
我不會遷怒,隻是失望。
精魂裡比熔岩更沸騰的憤怒平息,忍冬的母親沒有回頭,往忍冬所在的方向離開。
她回到友人的住所,向忍冬交代了後事。
忍冬無法想象母親離開後去做了什麼,隻是從她虛弱的氣息裡感知到母親的氣勢已盡,她是支撐着破破爛爛的空殼來向自己道别。
我要和你爹去團圓了,抱歉啊冬兒,留你一個人在這個醜陋的世界上受苦了。
母親的眉眼裡沒有大仇得報的歡欣,隻有心疼。
忍冬将自己埋進母親渾身浴血的懷裡,沒有哭出聲來,隻是淚水沾滿了臉龐。
時至今日,忍冬在魔王城為母親和父親立起的衣冠冢已經随着時間的推演消失在風雪中,将他養大的母親的友人也因為無法控制血脈中的暴戾自爆了金丹。
他看不到天魔這個族群的未來,那一片滿是荊棘的黑暗前路,好像永遠也看不見黎明。
耳邊的風聲随着踏空的速度變快,彼時年幼的忍冬尚不知曉,那段走向脆弱又強大的母親的路為何那麼漫長,如今,咫尺天涯,也不過呼吸之間。
魔界廣博,加上沒有人煙的土地比東洲還要大得多,隻是因為習性關系,修士的數量很少。
通常每個天魔都會有領地意識,尤其是成年的男性天魔,幾乎都是一點就着的爆炸桶。
因此前幾任魔主為了減少資源流通時造成的不必要傷亡,規定了隻用來通行的區域,在這些區域裡魔修們可以任意行走,沒有魔可以将這些地方劃為私産。
不過又因為天魔不喜動的特性,在魔界跑商遠遠沒有上界那樣成熟。因此一路上三人幾乎沒有遇上什麼難纏的人。
魔王城離黃皮子嶺很遠,忍冬熟悉地形,帶着他們抄了很多近路,還是花費了小半個月的時間。
三人在城外的酒館裡休息。
魔修大多不喜歡喝茶,卻鐘愛喝酒,酒對于他們來說,是生命中不可或缺的東西。
在東洲甚少有人以酒入道,有者也是傳承截斷的散修。但在魔界,有許多門派都以酒入道,以釀酒為尊,甚至大白天的都可以在各個地方看見喝得酩酊大醉昏在路邊的魔修。
還未入夜,酒館裡就已經聚滿了人,大有不醉不歸的架勢。
忍冬向掌櫃要了一間包房,為了不引人注意,又要了三壺酒。
“我們趁現在商量一下身份,免得進城以後慌亂對不上号,那就麻煩了。”
忍冬早在路上就為二人編織好了虛假身份,二人修為都不低,又服用了誇草,因此隐藏道修的身份還算是輕松。
隻是每個進入魔王城的修士都必須向魔主請安,魔主若來了興緻,還會拉着人聊上一聊。
若是在聊天過程中被魔主發現自己對魔界一竅不通,那可真是馬上就可以去世了。
“我和樂宴是從小生活在黃皮子嶺的魔修,身份普通,恰巧遇到你忍冬來黃皮子嶺暫住,三人很快成了知己。我們一拍即合打算開辟黃皮子嶺到魔王城的商路,因此來魔王城叨擾幾日尋找機會。”
莫淩光按照忍冬的設想又複述了一遍由三人共同編織的虛假身世,行商這個身份也是為了能在魔王城自由行走。
“沒錯,如果魔主問起你們對道修的看法,你們隻用說不知道就行。”
忍冬将所有魔主有可能提問他們的話題都做了詳細的拆分,确保他們編造的身份合理又低調,讓人找不出錯處來。
“好。”二人同時應答。
向守門人遞交進城申請後便會有專人帶他們去魔主請安。
晏歸亦在魔主這個位置上坐了許多年,地位穩固,修行順利,可以說是順風順水,除了那個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