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莫淩光絲毫不扭捏,“就比這個。”
很簡單的骰子玩法,隻開大小,莫淩光将茶盞推往寫着小字的方向,賭場的人和那魁梧天魔對了一眼暗号,那魁梧天魔将兜裡的靈石都投了大。
“好,爽快!”
衆人見這邊火藥味滿滿,都圍過來看熱鬧。
這魁梧天魔是賭場的常客,常有輸赢,和賭場莊家也是關系匪淺。
三顆骰子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音,賭場大手筆,骰子都是玉石做的,每一顆都珍貴無比。
隻能聽見骰子在手底下複雜無規律的運動,聽覺和視覺上的雙重感官刺激,讓人愈發沉迷其中。
“開!開!”
衆人歡呼起哄着。
隻見那人手一揚,三枚骰子出現在衆人眼前。
三個六,點數為大。
“哈哈哈,承讓承讓。”
那魁梧天魔收下莫淩光的茶盞,愛不釋手地撫摸了兩下,便當場賣給了賭場換取賭資。
莫淩光也不惱,又從懷裡取出一個光好看卻無甚實用功效的玩意兒,還是将它放置在了點數小的區域。
“再來。”
幾個賭徒看着眼前這個愣頭青,嘴角一歪,笑得放肆,眼中的貪婪完全掩蓋不住,他們一窩蜂似的将籌碼擺在了莫淩光的對立面,好像要把他吸幹似的。
莫淩光心裡冷笑着,還不知道誰是黃雀呢。
“停止押注。”
那賭場的骰子官冷漠開口,賭紅了眼的衆人随着他的視線将目光投向骰盆,等待着命運降臨的瞬間。
開——
點數小。
衆人不可思議地盯着那三個點數為一的骰子,成山的籌碼被骰子官劃到點數小的那幾人面前,跟了莫淩光投籌碼的幾個魔臉都笑歪了,可真是富貴險中求了。
好幾個魔修投入了全部的财産,如今身無分文,馬上被賭場的打手趕了出去。
他們還在哀求着想賒些錢,被打手們嘲諷着拒絕,像趕走一隻蒼蠅一樣,揮揮手。
莫淩光在不同的賭場遊戲中遊走,零零散散地擲出去幾筆,又赢了那麼幾次了最後算下來竟然還有盈餘。
那個最開始拿出來的茶盞兜兜轉轉又回到了他的兜裡。
天色暗下來,賭場裡的夜明珠散發出冷白的光,映襯得出入的靈石上也一層冷光。
“這位兄台,我們老大有請。”
一個長相兇神惡煞的打手截住了從人群中走出來的莫淩光,他今日在賭場的表現過于出衆,已然引起了賭場老大的注意。
忍冬從賭場門口走進來,就看見莫淩光背靠着牆,遊刃有餘地與賭場打手你來我往。
“我朋友來尋我,抱歉了大哥,我們今日還有要事要做,來日我必定上門拜訪。”
莫淩光謝絕了賭場老大的邀約,頂着打手吃人的目光施施然從賭場大門走了出去。
“這麼嚣張,不是說好低調行事?”
忍冬壓低聲音,囑咐莫淩光别太招搖。
走出了賭場的活動範圍,莫淩光回頭看了一眼确認沒有人跟上來,回複忍冬:“抱歉,但是樂宴被扣在魔主殿确實在我們意料之外,之前商量好的對策可能行不通了,我們隻能劍走偏鋒,或許才能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何出此策?”忍冬不解,在他看來莫淩光的這一系列動作好像都是在表達同一個詞——作死。
“你也說了,這段時間魔王城裡敏感得很,既然魔主留下了樂宴那就說明他還是不信任我們,既然如此,他必然會在暗中給我們使絆子,或者,更有甚者,或許他沒想着讓我們活着出去。”
忍冬不由得驚異擡頭,說實話,他沒有考慮過那麼多,但不得不承認莫淩光的擔憂是有道理的。
“那你是想,用高調的方式引來左護法的注意,讓他保下我們嗎?”
忍冬用莫淩光的思路琢磨了一下他的行動,發現此招雖險,但确實有破局之能。
“不僅如此,如果真能搭上左護法的線,說不定還能從他嘴裡套出來一些關于上界通道的消息。”
忍冬記起自己曾與他們說過,自魔主關閉上界通道後,左護法那買賣上界靈器的一大營生便失去了可行性,這對視财如命的左護法來說幾乎和斷其臂膀無異。
忍冬暗自心驚,莫淩光和謝樂宴二人居然連這一點都考慮到了,并做足了準備,反觀自己,好像自父母去世以來寸無長進,頓感羞愧。
看出忍冬又陷入了深深的内耗中,莫淩光安慰他:“若不是你觀察細微将這個重要的情報告知我們,我們也思考不出這樣的對策。”
知道莫淩光是在安慰他,忍冬點點頭,承認了自己的不足,并且暗暗下定決心要向他們學習。
“回去看看别的地方吧,等後日我們再來拜訪這位左護法。”
莫淩光摟着忍冬的肩膀,示意他放輕松。
魔王城的落日是金燦燦的,像是神明為這片土地塗上的金色筆墨。莫淩光的手掌寬厚溫暖,溫度傳遞到忍冬的心髒,他不覺心跳加快。
他想或許他并不是一成不變的爛泥,看,爹娘,他正在投身于一場巨大的叛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