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歡劍法?”小儲君從房中取來藥瓶,剛剛的對戰中雖然自己完全無力對抗,但還是意外地在謝樂宴胳膊上劃拉了一個小口子。
他拉起謝樂宴的手臂,敷上上好的傷藥。
謝樂宴點點頭:“我認識一個劍法超絕的友人,他是我見過的最有天賦之人。”
“他厲害還是臭老頭厲害?”
小儲君判斷一個人實力的方式就是與魔主相比較,他迫切地想要知道這個謝樂宴口中的友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存在。
這是自與謝樂宴相識以來,他第一次提及旁人,神情是那樣溫和,小儲君有些吃醋,不過他不會承認的,隻是覺得自己才要是謝樂宴心裡最厲害的那個人。
“他很年輕,應當比我小一些。我曾見他與當世大能對弈,劍鋒如冷月彎鈎,身形若鴻雁驚鴻。劍随心動而劍意無涯,劍勢如罡風雷動。我站在遠處,看他衣袍翻飛,确是千年一回之驚才。若是魔主大人在他那個年歲,我想應當與他難分伯仲。”
“哼,那就是不如老東西了,也就那樣吧。”
小儲君對這個素未謀面的敵人緻以不屑的蔑視。
話音剛落,他就看見那個憂心忡忡的青年輕笑出聲,眉眼間的郁色都褪去了。
他笑得開懷,眼尾都因為快樂而沁出一點晶瑩的淚,小儲君用力揉了揉鼻子,長馬尾蓋不住泛紅的耳朵。
好像,那人也沒有那麼不好,至少謝樂宴現在心情好像好了很多。
“我回去修煉了。要是最近無事,就少出去走動吧。”
小儲君叮囑道。
“為何?”謝樂宴問。
“這幾日似乎不太太平,我看那臭老頭殿裡總是有散不去的血腥味兒。”
小儲君心中是擔憂的,卻無法表達出來,隻能提醒謝樂宴多加小心。
空氣中隐隐有風雨欲來的迹象,他的預感一向很準。
謝樂宴入住後殿已有小十日光景,期間魔主特赦讓他見過一回莫淩光。
那日忍冬不曾跟來,礙于魔主的手下在場,謝樂宴也沒問什麼,隻是相信莫淩光心中有數。
現在魔主和甯家之間的博弈已經升級到互有傷亡。
羅砂的手下和甯家賭場裡的管理管起了沖突,明面上是賭場裡遊戲時發生的摩擦,大部分離權力中心很遠的普通天魔們就是這樣以為的。
實際上是管理管挑釁在先,羅砂的那個手下沒有沉得住氣,當場就與他打了起來,但是在賭場裡他勢單力孤,沒過多久就被賭場的人擡着扔了出去。
這一下就惹怒了以羅砂為首的軍隊的勢力,他們找了個夜黑風高的晚上把那賭場的管理官套了麻袋,打了個半死。
不過最先出現的死亡的魔既不是賭場的人,也不是羅砂的手下。那是個長袖善舞,搖擺在各個勢力中間的掮客,隻不過他在同一天裡又會見了甯家人,又會見了魔主的手下。
謝樂宴是聽魔主殿的那兩個衛官說起的這事,自從他成了他們眼中小儲君的近臣後,可以說他們是客客氣氣又近乎有點兒谄媚。
那人的死狀很不尋常,也不是莫淩光的手筆。
那日他們短暫會面後,莫淩光瞞過魔主手下的監視,告訴謝樂宴在兩方勢力中,他會更偏向甯家。
“甯家人鐵了心要重開上界通道。我旁敲側擊問過兩句,甯家人說,在他們的封地裡似乎确有一處地方與太行福地頗有相似,并且更重要的是那裡也盛産岫玉。”
這也是莫淩光決定與虎謀皮的重要原因。
謝樂宴也向莫淩光分享了在魔主殿的發現,并詢問了忍冬的去向。
“他這幾日狀态有些奇怪,總是心神不甯的看我的眼神也好像多了些什麼東西。”
說起忍冬,他就頗有些摸不着頭腦了。
“他老是看着我的臉發呆,有時候還欲言又止的,或許是這幾天太過操勞奔忙,所以我便讓他在酒樓裡休息。”
他歎了一口氣,“畢竟這總歸是我二人的事兒,忍冬已經幫助我們良多,他已經仁至義盡了。”
“确實如此,莫兄也不必太過着急,最後的局勢還沒有明朗之前,我們還是要跟兩邊都打好關系。”
莫淩光點了點頭,時間緊迫,他隻能暫時告辭。
謝樂宴沒有否認莫淩光的想法,與甯家合作确實比魔主一方對他們更有利些,但這些的前提是甯家人沒有在岫玉和太行福地一事上撒謊。
謝樂宴經過魔主同意,在魔主殿的藏書閣裡翻看過魔界的地圖。
魔界的分布很廣博,但是他從未在地圖上見過那所謂的與太行福地相似的地方,反而那黃皮子嶺才是最相像之處。
甯家人以一個不存在的地方許諾是何居心就可見一斑了。
一切的破局點又都消失不見,但是忍冬的異狀好像又有些令人在意。
魔主讓他們把甯仰客手下最心腹的幕僚離恨天約了出來。
魔主的貼身侍從刻貅接見了離恨天。
離恨天是個普通天魔,不曾入魔主麾下,但極聰明,是甯家中異姓者裡身份地位最高的一個。
刻貅決定攻心為上,許諾了他許多好處,希望在将來的争鬥中向他們倒戈。
莫淩光和忍冬因為這段時期常出現在城裡,與許多商賈結識,又因為他們有魔主背書的背景,大多數天魔都十分信任他們。
至于魔王城裡普通魔對甯家的态度,就實在算不上正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