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

甯仰客甚至不需要聽完小少爺的話，就回答了他。

他初見時就覺得這個青年強則強矣，卻着實天真，看來莫家的那些腌臜事他都全然不知，呵，一個幸福的不知世間百态的道修。

“莫家家主承諾向我們提供一切，幫助我們推翻晏歸亦的統治，而代價就是我們需要向莫家臣服，成為莫家将手伸向三萬年前魔界意圖攪動風雲的爪牙。”

“你猜，我同意了嗎？”

莫淩光閉上眼睛，任由刺耳的話語一句一句穿過他的耳朵。

他所深愛着的所信賴着的光明公允的正道魁首、道修世家，他的父親、他的叔叔伯伯、甚至他的老祖，都好像在一瞬間裡變得那樣陌生。

而他所以為的光明磊落，與道友互相學習進步，這一切公平假象的背後，是深謀遠慮的算計，是權力和欲望的迷沼。

而他自诩想與天下第一劍修齊名，實際上卻踩着無數無辜者的屍骸，他的家族的盛大是建立在踐踏無數平民生命的墳場之上，他在此之前所追求的一切突然變得那麼可笑又荒唐。

“我希望你能向我兒展示這世上罪和惡的一面，我們将他養的太好太天真了，而繼承一個世家的繼承人需要的不是天真。”

莫景岚向前來尋求幫助的甯仰客要求道。

當莫淩光向他辭行前往太行福地的時候，他就知道，這是絕無僅有的美妙機會，讓他的愛子在一個世界的生死存亡中抛下天真，鑄就一個家主應當有的秉性。

“莫少爺，偉大的未來的莫家家主，希望我的解釋能讓你滿意。”

甯仰客卸下力，舒展自己的雙臂，他做事一向妥帖，如今也沒完成了盟友對自己的要求。

他一臉輕松，聽手下人帶回的前線戰報。

晏歸亦派出的先遣隊已經在梁峰城外十裡地處與甯家的人起了摩擦，雙方你來我往，雖沒有拼盡全力，卻也打得眼紅。

“那些拜雪的舊部搜刮了一遍魔王城，這下晏歸亦不得氣得半死，他腹背受敵，又看不起我們，一定會輸的很難看的。至于那些拜雪舊部，連晏歸亦一半都比不上，成不了氣候。”

不怪甯仰客如此自信，莫家給與他的幫助是他過去想都不敢想的，這也是為何他選擇臣服于莫家，沒有人會在見識過那樣恐怖的事物之後還能夠反抗他們，相信晏歸亦也如此。

來梁峰城投靠他們的大多是些纨绔或者亡命之徒，空有虛名，實力都不過爾爾。不過他們也不看重實力，他們需要的隻有那些軀體罷了。

“家主大人，晏歸亦手下的魔兵魔将們實力不俗，我們的人怕是支撐不了太久了！”

甯家手下的背上全是冷汗，剛從高手鬥法的戰場上下來，他的心跳還是飛速跳動着，眼前閃過鮮血如瀑的景象，說話的聲音都帶着顫抖。

“啧，小看他們了。把新一批的鬼兵都帶出去吧，解開他們的鎖鍊，讓他們盡情發揮血性。再把現在在戰場上的還活着的家夥召回來，繼續喂養。”

甯仰客毫不在乎那些為他舍生忘死的士兵，對他來說，都是他稱王稱霸路上的墊腳石，而一個帝王，是不需要知道踏上的那塊石頭叫什麼名字的。

“是，是。”手下人的話還未說完，就被一柄短刀刺穿了胸膛。

來人甩了甩短刀上的血迹，命人把這個還沒斷氣的不中用的家夥拖了下去。

“阿弟，你來了。”

來人正是左護法甯仰奚。

甯仰奚從大哥嘴裡知道了遠在三萬年之後的東洲，以及來自他們的能夠讓他們戰無不勝的法寶。

“如何，你去‘圈’裡看過了嗎，是不是非常美妙？”

甯仰客一連三個問句，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弟弟的看法。

“确實厲害，厲害到讓人心生恐懼。大哥，你确定他們會按照約定，讓我們掌權魔界嗎？若是他們果真如此全知全能，屆時他們翻臉不認人，我們也沒有任何辦法。”

甯仰奚生性謹慎多疑，反複檢查了多次那邊莫家給他們的所謂法寶，仍是放不下心來。

“阿弟，放寬心，大哥向你保證，整個魔界一定是我們的掌中之物。至于莫家，大哥深知其中水深火熱，但是箭在弦上，我們也隻能與虎謀皮。他們雖然全知近乎全能，但畢竟與我們相隔萬年時光，總歸還會有辦法的。”

戰争已經開始，沒有時間再去傷春悲秋，而此時，除了甯家的核心成員外，剩餘的仍在梁峰城的魔修，無一例外都成了‘圈’中的消耗品。

而另一邊久攻不下又加上小儲君失蹤，兩廂問題接踵而至，晏歸亦皺起的眉頭就沒放下來過。

“甯家怎會有如此多源源不斷的高修為魔修，魔主大人，情況好像不太對勁。”

晏歸亦的軍師濮夢将今日的戰況彙總了一番，卻思來想去都想不明白那源源不斷的兵力究竟從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