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樂宴閉眼,衣袍被調動中的靈力吹起,他的身後浮現出躍動着的金色流霧,随着呼吸吐納鋪散開來。
在觸須即将以一個極其刁鑽的角度穿透謝樂宴的身體的一瞬間,他睜開了眼睛,其中湧動着無盡的金色的光芒。
他平地起身,躲開攻擊,轉手将靈氣化為無形的刀刃,往盲的身體與觸須的連接處揮去。
這個新的意識開始慢慢習慣這副龐大的軀體,它神魂中的禁咒讓它牢牢記住那個人對他的命令。
殺死眼前這個青年。
它抖動了兩下,将背後兩個最成熟的瘤子剖開,露出裡面初具人形的傀儡邪獸來。
邪獸繼承了母體的部分力量,也擁有極為靈敏的觸須。
同時,它也和母體共享視野,它們從三個方向上一擁而上,一時之間謝樂宴應對得有些吃力。
刀刃和靈力與邪氣摩擦碰撞,将整個靶場破壞得千瘡百孔。
謝樂宴飛起,腳尖點在屋檐上,躲過了盲的又一次進攻,隻是這個靶場上的小倉庫就沒有那麼好運了,它在盲毫不留情的進攻中變成了一堆碎石。
謝樂宴飛至半空中,先是正面和傀儡邪獸的本體重重對峙在一起,邪獸不敵,被正面打退向後飛去,他順着力道起身而上,反手将匕首推進斜刺過來的另一隻傀儡邪獸的脖子上。
被一擊即中的邪獸當即就失去了行動力,盲立刻就将它撈回到身邊,沒有絲毫猶豫地咀嚼起來。
與此同時,它背上的另一顆瘤子也變得成熟通紅,一隻新的傀儡攜手掙脫了束縛出現。
謝樂宴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方才不小心被觸須劃過腰側,衣服上立馬浸滿了通紅的鮮血。
而吸收了他的血液的盲突然變得興奮起來。
這場勢均力敵的戰鬥變成了一場車輪戰。
謝樂宴一開始還有些慌亂,但随着一個又一個的傀儡攜手被逐個擊破,他漸漸占了上風。
他很慶幸,無論是從邪丹的狀态還是盲的神魂凝練程度來看,現在的它絕不是鼎盛時期。
在毫無間隙的戰鬥中,謝樂宴突然領會到一種精妙絕倫的感悟,一招一式都變得很緩慢,像流雲一樣變成一種流動的本能。
天道法則的力量從周遭環境的生靈中聚集起來,随着靈氣的吸入而籠罩在他身旁。
他要突破了。
雷雲已經開始聚集,天色幾乎在一瞬間變暗。
盲望向雲層之上天道的眼睛。
那塊神骨已經完全和盲的本源邪丹融合在了一起。
神骨中依附着的上古神明的殘魂終于統治了這幅臃腫的軀體,卻也永遠被困在這副身體裡。
他是帶着枷鎖的被困住的神。
“……樂宴……”
它再一次用名字呼喚謝樂宴,邪惡的氣息在不斷地衰減,它在吸收着雷雲中的法則之力。
這是最後的機會,在盲還沒有到達成熟期之前抹殺它的存在。
謝樂宴飛出黑刃刺穿盲的防禦,挑釁它讓它靠近。
他想通過雷劫的力量來削弱盲無窮無盡的繁殖能力。
但是現在這個融合了上古殘魂的神識格外聰明,在黑刃飛過來的一瞬間它就領悟了謝樂宴的意圖。
它搖了搖龐大的頭顱。
“你殺不死我,至少現在。”
語氣中少了邪獸天生的陰濕奸詐的感覺,反而像是九重天之上仙人的無情感歎。
“同樣,它不會讓我在這個時候将你殺死。”
盲擡頭看向已經成型的劫雲,目光幽深。
好久,他已經好久沒有見過這個世界的模樣了。
“吾名樓蘭仙,好久不見,樂宴。”
說罷,腫脹的身軀突然極緻壓縮,随着巨大的陣風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第一道雷劫應聲而落。
轟——
又是一遍遍的洗精伐髓,謝樂宴看向盲消失的方向,默念着那個人的名字。
而在他身後不遠處,是方才混戰中,他趁着盲補充邪氣時留下的一具半死不活的傀儡後代。
謝樂宴用一個同樣是上古流傳下來的秘法籠罩着它,雷劫在它周邊形成了一個真空地帶。
這場秘密行動,雖然沒能一舉殲滅盲,卻也不算收獲全無。
謝樂宴放任自己陷入滾燙的洗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