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時代也有邪獸的存在嗎?”
不怪莫淩光奇怪,盡管修士們的斷代非常嚴重,但諸如修界大事的萬年曆法卻從沒有斷絕過。但是在過去許多史書中,隻有到了中古時期靈氣複蘇之後,才有了關于邪獸的記載。
“自然是有的,不過也是人随意地将它們取了個世俗的名字稱呼,在靈氣枯竭的末法時代它們開始蟄伏,久而久之,就沒有人記得它當初的名字了。”
不遠處的雷劫聲勢浩大,激蕩開來的威壓讓盲的身體無意識地顫抖。
他們遠離得很快,不消片刻,就隻能遠遠看到聚集在一處的那一個黑點。
這幅身體太過虛弱,盲本身就是個攻擊性非常差的邪獸種群,雖然能夠通過不斷繁育傀儡子嗣進行戰鬥,但終究因為體型和習性的原因成不了威脅。
但是幸而因為這種松散的皮肉,讓盲擁有非常強大的自我愈合能力,這也算莫家為複蘇神骨精挑細選的一個特質。
再加上二次獻祭了魔界高階魔修的神魂,魔修與道修那種完全兩個體系的修行方式讓魔修的神魂之力會比同等級道修更加強健一些,因此也是莫家屬意的祭品選擇。
莫景岚機關算盡,就是為了讓神骨能在最好的狀态下複蘇,幸好,他的計謀完成得也還算得上完美。
複蘇的神明能夠讀取祭品和作為軀殼的肉身的記憶,讓祂不至于像個懵懂無知的稚子。
但是,這還遠遠不是祂的終極形态,也遠遠還沒有達到莫景岚期望的那樣。
莫景岚坐在高台之上,看深淵之下那些似人非人,似鬼非鬼的實體互相撕扯、傾軋,眼底一片冰冷。
淩光,接下去就看你好好表現了。莫景岚摩挲着手上骨質的扳指,那是莫淩光手裡那塊破損的神骨的另一半。
刻貅幾人雖然形容狼狽,但還是将那群烏合之衆全部殺滅。
當刻貅的本命武器穿透那個甯仰客的身體的時候,他才驚覺這居然是一隻邪獸的僞裝。
受傷最嚴重的雷奔腳骨骨裂,蔺紅洮的半邊身子都像被浸在了血裡,因為傷勢過重還得等回城找專業的醫修才能醫治。
但是很可惜,他們并沒有能夠留下任何一具可供研究的傀儡邪獸的屍體。
當他們與崖旎會面的時候,聽到大殿後面的靶場傳來驚天動地的打鬥聲。
而後,便是意料之外的雷雲。
周遭氣場極盛,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也不敢貿然靠近。
但是雷雲顯然不是天譴,居然有人在那裡突破,是那個青年嗎,每個人心中都有這樣一個疑問。
這是他們第一次圍觀一場如此盛大的渡劫,他們閉上眼睛感受萬鈞雷霆中的道法。
足足九九八十一道完滿雷劫,在最後一道雷劫劈下來的時候,天地都為之失色。
劫雲散去得很快,就在他們愣神之際,謝樂宴拖着一個傀儡邪獸走了出來。
“小謝,這是什麼情況?”
刻貅望向他的身後,沒有其他邪獸的影子。
“方才我與盲纏鬥許久,許是在戰鬥中有所頓悟,突然突破,那盲便跑走了。”
謝樂宴簡短地向他們講述了事情的經過,“至少現在有一件事情可以确定,那盲應該畏懼雷電。那時我正處在突破的關鍵時期,但它并沒有趁虛而入,反而是略有狼狽地逃走了。”
刻貅接過那個邪獸,将它關進了特質的芥子囚籠裡,感歎道:“時也命也,這次算我們運氣不錯,雖然大家都負了傷,但至少沒人丢了命。”
“事不宜遲,我們趕緊往回趕吧。”梁峰城的守軍确實比較薄弱,言末珂擔心前方戰士可能會更加危險。
而前方,确實在頂着前所未有的巨大的壓力。
當被迫吃下莫淩光手裡那個神秘物件時,甯仰奚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因此,趁他還尚能掌控這個身體的時候,他用盲的邪氣指揮着這幾日留存下來的新生的傀儡子嗣,讓它們一個不留地全部往魔王軍所在的方向發起進攻。
他要讓那些魔為兄長陪葬。
而在這之後,甯仰奚神魂徹底湮滅,那些傀儡子嗣與他的連結消散,它們又重新變成了沒有組織、沒有思想的混亂的生物。
一旦沒有了至高指令,它們又變得像普通時虛一樣隻會憑借本能做事,進攻更加肆無忌憚。
在幾息之間,魔王軍的損失突然變得極其慘重。但同時他們也發現了,這些邪獸死去之後,就是真的煙消雲散了,并沒有新的邪獸出現。
于是他們将戰場分割開來,将邪獸們各個圍困在一個窄小的空間裡,然後逐個擊破。
當刻貅率領小隊回到營地,整個局面已經得到了相當的控制。
晏歸亦從手下那裡聽到了他們回來的消息,将前線的指揮權讓渡給了濮夢,即刻趕了回來。
而另一邊,樓蘭仙看着魔界和東洲交彙出閃過的虛無空間,伸出白皙修長的手指,憑空繪制出一個複雜的古老陣法,他輕聲吟唱着冗長的上古文字,與此同時那些時虛就像是受到了蠱惑一般,輕飄飄地飛到他的身前。
在莫淩光驚異的目光中,他将時虛全部吞噬。
他餍足地睜開眼,漆黑的瞳孔中滿是沉醉,輕聲開口:“讓我們來毀滅這個世界吧,讓它成為我重生的祭品,成為我的力量之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