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毀掉魔界?”
莫淩光重複了一遍。
樓蘭仙點頭,閉眼任由界風吹襲它的長發。
淩光,你要記住,我已在神骨中混入了你我的心頭血,祂是我們的神明,隻屬于我們父子二人。
祂才剛出生,還沒有強大到世間無敵手,我們要讓祂快快長大。
為此,祂需要很多祭品,你想若是讓整個魔界都成為祂的祭品,祂又将會變成怎樣不可預測的絕世神兵呢。
父親的諄諄教導和樓蘭仙的話重合在一起,莫淩光突然感到一種失落,一種因為自身弱小而無法與強者同頻共振的失落。
“那現在我們該做些什麼?”
莫淩光很快強打起精神來,現在還不是他傷春悲秋的時候。沒關系,他還有很多的時間去變得像父親一樣強大。
“戰亂。用邪獸挑起戰亂,隻要讓整個魔界都陷入動亂的泥沼中,就會有無數痛苦的思想出生。而當魔界的子民們最終發現無法憑借他們自己的力量來平息這場自上而下的動亂時,他們就會感到絕望。信仰的崩塌和道心的破碎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肥料,它會是一切強大的來源。”
樓蘭仙站在最高的界碑上,睥睨着山下的衆生,它享受這種混亂,并以此為生。
祂原本就是混亂中催生出來的神明。
自我修行自我審視的歲月仿佛白駒過隙,睜眼時世間便已然變了天地。祂聆聽衆生凄苦,用蕩平生命動亂的強大去換取神力。
以殺止殺,以血還血,祂憑借超脫世外的無情入道,又在塵世給予的因緣枷鎖中頓悟,最後出離飛升,祂是末世來臨前最後一個神明。
如今祂醒來,重新降臨在這個孕育祂最初□□和靈魂的世界。而此時,祂要掀起更大的風浪,向衆生宣告祂的歸來。
“放心,我不會讓戰亂波及到你。”
樓蘭仙一揮手,無數被盲同化的怨魂都得到了強大的邪氣,它們咆哮着點燃生靈的怒火。
“等到我完全掌控這副身體,強化它,就能重新獲得撕裂空間的能力。”
樓蘭仙感受着自己現在與謝樂宴如出一轍的樣貌,可惜盲的身體沒有人類的的心跳,祂感覺到一種缺失,閉上眼睛,再次回想起方才的相見。
晏歸亦強韌又霸道的魔氣注入傀儡這首額的體内,傀儡邪獸隻是劇烈掙紮了半晌,就不動了。
但它并沒有死去。魔氣震碎了它傳送邪氣的經脈,因此那些它體内的邪氣都像霧一樣逸散出來,覆蓋在它的皮膚上。
不消半日,斷絕的經脈就在邪氣的滋養下重新生長起來。
如此恐怖的複原能力,怪不得前期魔王軍們在對戰中讨不到好處。
現在甯家兄弟雖都已不在,但局勢仍然危險,無法掉以輕心。
當晏歸亦用本命武器削掉傀儡的腦袋的時候,它才安靜下來,慢慢不動了以後,化為了一灘黑水。
沒有自爆,也沒有被其他邪獸吸收,是真正地殺死了它。
“看來這是殺死邪獸最直接有效的方法。”刻貅看着黑水道。
他的腦袋上還綁着繃帶,是秘密任務時被自爆邪丹的邪獸傷到的,深可見骨。
“但是代價太大了,我們費了那麼大功夫才能抓住一個邪獸,戰場上可不會有機會讓我們在無法武力壓制的情況下準确割下邪獸的頭顱。”
晏歸亦感到頭大,這生生不息的恢複能力要是能分十分之一給魔修,那他真是做夢都要笑醒了,可是,它是敵人。
“但是至少它是有弱點的,而非堅不可摧,這應該算是至今最好的消息了。”
刻貅安慰道,他為晏歸亦面對的巨大壓力感同身受,他知道晏歸亦雖然嘴上說着當個昏君也罷,實則是個心軟的,幸好,他們的掙紮是有用的。
“辛苦幾位了,你們都還受着傷,多休息會兒吧,往後還有場硬仗呢。”
晏歸亦見雷奔的傷口又在黑水的影響下見紅,命醫修把他們壓回去強制休息了,隻留下一個看起來沒怎麼負傷的謝樂宴。
“這次行動刻貅與我說了,多虧你了,道修小子。”
晏歸亦很少道謝,但這次他确實非常誠懇,毫不扭捏。
“現下最大的問題還尚未解決,盲的母體遠比我們預想的還要強。”
再加上莫家。
當他與樓蘭仙對峙的時候,他的神識察覺到一個熟悉的追蹤法咒,那是在魔主殿分别的時候他在莫淩光身上設下的,而這個追蹤法咒,就出現在樓蘭仙現身時的廢墟旁,以及,樓蘭仙所占據的盲的身體裡。
“神明,呵,有意思,”晏歸亦活動了幾下手腕,将手裡的東西抛給謝樂宴。
“魔界曾經有過許多飛升上界的魔修,他們的成神路可沒有你們道修那麼幹淨。如果今日他們喚醒的是從魔界飛升的神明,那祂一定不會安分,或許更大的劫難就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