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我這樣,我是拜雪的後代,自然也繼承了她血液中的不甘于命,”忍冬從儲物戒裡一股腦兒地拿出他準備的所有東西,這些物品種類之齊全之難以收集,能夠看出來這絕非是一朝一夕之間的沖動。
“為了完成我預想中的嘗試,還要麻煩樂宴幫我一些忙。”
忍冬在地上擺滿了儀式所需的天材地寶,這場為了拯救魔界而産生的儀式就這樣在無人的山頂上開啟。
分别的時候,忍冬從懷裡小心地取出了一些東西。
“麻煩再幫我把這些交給段前輩和阿沖吧。”
“好。”
謝樂宴在完成了一切自己能夠給予的幫助後,在忍冬的勸說下下山了。
他還要去幫晏歸亦處理時虛,好像沒有時間用來傷春悲秋了。
謝樂宴透過白霧茫茫的山中迷障回首看向忍冬堅定站立着的地方,霧氣深重,好像看不到真切的未來。
他回頭,不再猶豫地投入了燥亂的厮殺中。
晏歸亦正将一個張着尖牙利齒的時虛從一個魔王軍的士兵身上撕下來,運起魔力将它撕碎。那個倒黴的年輕小士兵幸運地虎口逃生,癱坐在地上,大口地吸着氣。
這些年輕一代的魔修原本是在安穩的環境中享受修行樂趣的一代,沒想到竟遭遇了千萬年來最嚴峻的危機。
“回去找醫修療傷。”
晏歸亦甚至沒有停下來安撫他的時間,轉眼之間又對上另一個時虛。
“多謝魔主大人。”年輕的魔修捂着胳膊上血淋淋的傷口從戰場上退下。
時虛的進攻不僅發生在人手衆多的第一線戰場上,它們在魔界的的各個地方惹事生非。
獄海海潮随着潮汐蔓延到臨近的城鎮,逼迫着還留在此地的魔族們向内陸變遷。
河流改道,沖毀了平原上的建築,魔獸們被迫從山林中逃命出來,四散到人群聚集的地方,形成了恐怖的獸潮。
羅砂和羅敖奉命将平民魔族們遷移到更安全的地方,濮夢和刻貅幾人與拜雪舊部的丁峰,落霞等人一起分區域清除時虛。
那塊被甯家兄弟甯願獻祭自己也想要得到的通往上界的鑰匙重新回到了那個神秘通道的中心,通往上界的門重新打開了。
“報告魔主大人,魔王軍全部都有,沒有一個臨陣脫逃!”
瞎了一隻眼的士兵前來報告情況。
上界的通道并不是魔或人想要通過就可以随意通行的,隻有修為高于煉墟期的修士才能夠在自身靈氣的保護下通過通道,來往兩界。
許多平民魔修們無法滿足這個條件,因此無法向上界逃跑。
而能夠達到這個要求的大部分魔王軍的士兵,沒有一個魔試圖脫離隊伍苟且偷安,盡管他們中的一些魔年輕天真,一些魔千帆過盡心中已無執念,但他們都選擇留下來,成為普通魔族面對時虛的最後一道防線。
“叫姓謝的小子過來。”
晏歸亦左手化掌推開接踵而來的時虛,右手扶起倒地不起的同伴。
盡管拜雪舊部仍然以段家父子和少主忍冬為統領,但是在戰場上,他們已經和魔王軍深度合作,不分彼此,兩派勢力間也結下了深厚的情誼,達成共識共同抵禦時虛。
謝樂宴正與段瑞橋分别,那張千年歲月流逝也不動聲色的臉上是全然的遺憾,還有欣慰。
“我已經老了,看很多事情沒有你們年輕人看得明白。我隻想着推舉那孩子做拜雪大人的繼承者,也從沒問過他的意願。”
段瑞橋碎碎念了許久,他孤獨太久了,曾經賭誓此生追随的明日熄滅在滾燙的火焰裡,負了的那人也離他而去。
他痛悔放浪過。
而後便是隻以複辟拜雪朝為唯一信仰,卻忘了時光不會倒流,曆史的車轍永遠向前走着,晏歸亦也是個合格的君王,甚至在合作後對他們也沒有一絲一毫的針對。
他最後悔的是對忍冬。那個瘦弱的天真的少年,他把忍冬拉進了這場棋局中,卻無法守護他全身而退。
到如今,竟然還要靠他犧牲自己才能保護衆生。
段瑞橋手裡攥着忍冬留給他的信件和那個信物,老淚縱橫。